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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家的心事一旦被拨撩起来,便很难平复下去,南泱自也不会例外,虽然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受这般大的触动。

    人心往往是最古怪的,平日里压抑掩藏得极好的东西,像是破开了一道微妙的口子,但凡冒出分毫的头绪,便能肆无忌惮地愈冒愈多,似一只张牙舞爪的恶兽,教她又惊又怕,却又夹杂着几丝莫名其妙的窃喜……窃喜?

    她生生一震,被脑子里头窜起的两个字唬了一跳,觉着自己一定是着了疯魔,甩了甩头想将那诡异的念头抛开。

    可是……分明是那样冷脸狠心的一个人,竟会为她描下丹青,还写下那样两句话,她虽好强盛势,好歹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难免会有些浮想联翩。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句话虽是文言却并不难懂,南泱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山上有树木,树木有枝丫,这些都是人们知道的事情啊,而我喜欢着你,就好比这些平常的事情,那么的明显,可是唯独你却不知道。

    双颊蓦地浮起几丝红晕,越想越觉着臊,她捂了捂心口,重重合起眸子,要将那翻浪起滔的思绪压了下去,那双冷冽的眸子却像是在捉弄她,不时便要冒出来那么几次,教她生烦了,所幸仰头倒在了牙床上头,揣起个绣枕便压在了脸上。

    不该的,分明是不该的,他不该,她更不该。

    明溪揣着汤婆子推开宫门的时候,便望见了这样一幕,自家那位人前儿持重端庄得很的娘娘,此时此刻正毫无形象可言地仰躺在榻上,还抱着个绣花枕头压在面上,怎么瞧怎么滑稽,又有些俏生生的可爱。

    “娘娘,方才江公公来过了。”明溪将汤婆子递给她,又将她怀中已有些凉的那个换了出来,随意道。

    “……”绣花枕头被移开了一小半儿,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杏眼,她再三平复心情,尽量平静地回明溪,“哦?他来做什么?皇上夜里要过来么?”

    声音愈渐地弱,嘴巴里提起这两个字,脑子里便跟着浮起那张脸,南泱有些恼,双颊烫得跟被火烤似的,绣花枕头底下遮着的那张脸早已红得让人想发笑。

    明溪狐疑地瞧她一眼,神色有几分古怪,道,“娘娘您很期待皇上过来么?”

    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儿,她想也不想张口就道,“哪儿可能,巴不得他永远别来才好呢。”

    有些不对劲。明溪微微蹙了眉,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自家的主子,今日着实是太古怪了,自打晨间娘娘看了那副丹青,便成了这个模样,实在是不寻常。她眸子一动,开口道,“娘娘,奴婢今日瞧您有些不对头,难道……”

    “江路德来宫里做什么?”她从牙床上坐起了身子,垂着眼帘低低问道,面容在瞬间淡漠如初,红潮也褪了下去,仿佛方才种种都是种错觉一般。

    明溪心头有些微异,面上还是很平常,恭敬道,“皇上起了游湖的兴致,让娘娘您明日跟着一道去,太明湖寒气重,皇上着江公公来传话,请您多穿些衣裳。”

    游湖?大冬天儿的游什么湖……南泱有些不能理解,“大冬天儿的湖水还没结冰么?他怎么那么有闲情逸致,北狄战事不是还紧急着么?”

    明溪无奈,“这个时候湖水还未结冰的,娘娘,既然皇上都传了口谕来了,这桩事便算是定了,皇上什么意思您也没法儿改变,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天,您顺其自然吧。”

    是啊,他的意思谁能改变呢?明溪的这番话她不是不明白,道理都是懂的,南泱长叹出一口气来,胸口有些烦闷。

    她只是不大想见他而已,没有理由,就只是单纯地不想。

    明溪方才要问什么呢?罢了也不需要去晓得,便这样吧,兴许人家只是起了兴致便题了两行字,过了头便忘了,只有她神叨叨地惦记大半天,跟个傻子似的。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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