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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未再次清醒时,她已经置(身shēn)于马车上了。

    马车很宽敞,足以让她十分惬意的躺着,里面布置得也很舒适,即使在行走之间也未让她感受到多余的震动。

    比起先前被人掳去时坐的那辆马车,可不知道好了多少。

    她首先的念头竟然是这个。

    最后的记忆里,她正想着要放下前世的种种只看今朝,就看到宁致远伴着晨曦出现在她眼前。

    在微亮的天光里,宁致远的头发有些散乱,额前的几缕乱发还带着湿润,也不知是因为沾了他面上的汗,还是因为这晨间的薄雾。

    最让顾青未难以忘怀的是他的眼神,专注而喜悦,仿佛在看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

    珍宝……

    莫名的,顾青未双颊就有些发烫。

    甩开这个念头,她才想撑了手肘坐起来,就觉手脚都传来一阵难忍的僵痛,那手那脚仿佛都不是她自己的一般,连想要动弹一下都极为困难。

    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整整一、夜,也难怪会如此难受了。

    顾青未于是放弃了坐起来的打算,然后就听到外面传来放低了音量的谈话声。

    “世子爷,吴达和他手下的人都已经尽数擒获……”

    说话的是成晋,他是来请示宁致远要如何处置那些人的。

    想起这一、夜的经历,成晋到现在也没平复下心惊。

    在宁致远(身shēn)边服侍了这么些年,平时又没少与那些被人看作是酷吏的锦衣卫接触,与吴达等人的搏斗其实并不足以让成晋如此心惊,真正让他心惊的,其实还是自家世子爷对未来的世子夫人的看重。

    在擒获了吴达一伙人之后,成晋是撵在宁致远(身shēn)后去那小院子里接顾青未的,所以他亲眼目睹了自家世子爷在看清楚顾七姑娘(身shēn)上的(情qíng)形之后,面上那(阴yīn)冷到让人头皮发麻的表(情qíng)。

    后来世子爷取了披风将晕过去的顾七姑娘裹得密不透风的抱进了马车,又亲自取了温水和毛巾替顾七姑娘清洗。

    在看到端出来的那一盆几乎变成红色的水时,成晋甚至再不敢看自家世子爷一眼。

    他觉得,以后,他非常有必要对未来的世子夫人尊敬些,再尊敬些。

    宁致远这时正抚着挂在腰间的一个荷包,隔着荷包摩挲着里面装着的物件儿。

    听成晋提及吴达等人,他没让成晋把话说完,就淡淡丢下一句话,“一个不留!”

    平淡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杀机。

    前世掌了锦衣卫几十年,宁致远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无论是吴达还是他(身shēn)后的人,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冲他出手,这次甚至还连累到了顾青未(身shēn)上,他自然不可能好声好气的再忍着他们。

    宁致远双眼微眯,突然又道:“对了,那个吴达,留他一个全尸,既然二伯送了我这个做侄子的如此一份大礼,我自然也要送上一份回礼才行。”

    成晋闻言轻声应诺,然后专心驾车,再不多言。

    天仍未大亮,颠簸的路上见不着其他行人或车马,宁致远与成晋的谈话一结束,就只听到马蹄与路面接触发出的“得得”声,以及马车行进的声响。

    宁致远紧紧握着腰间的荷包,许久之后才缓缓松开,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件东西来。

    那是一支女子的发簪,精致小巧的蝶形金簪看着十分喜人,尖端打磨得十分锋利。

    但最触目惊心的,却是那簪子上因干涸而变得暗红的血迹,金黄与鲜红,即使此刻的光线有些暗,也能看出来那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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