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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顾青未突然睁开眼。

    她是被外面传来的那有些凄厉的呜咽声惊醒的。

    在定国公府办丧事的时候听到这样的声音,总会叫人往那鬼神之说上去想。

    不过,顾青未凝神细听了一会儿,发现那只不过是冬夜的风雪声罢了,事实上,虽然时下京中女眷多信佛信道,但顾青未自己却是从来都不敬鬼神的。

    若是已经死去的定国公宁致远能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或许她才会稍稍惊讶一些吧。

    想到宁致远,顾青未便不由有些失神。

    他们做了几十年的怨偶,一年也见不了几面说不上几句话,就算见面说话,也都是冷冰冰的,完全不似别的夫妻那般。

    有时候,顾青未会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却没想到,宁致远这就走在了她前面。

    不得不承认,顾青未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的,他们这几十年的相敬如冰,总算是过去了。

    她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人一上了年纪觉就浅,这一醒过来,再想睡却已经没有睡意了。

    屋里亮着黯淡的烛光,因为顾青未的吩咐,外间也没有留人值夜。

    顾青未起身披了件衣裳,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了一点往外看,外面夹着风雪的夜色正浓,应是子时左右。

    窗户的方向正好遥遥对着设了灵堂的宁远堂,虽然被院墙挡着看不到,但隐隐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的有些飘渺的细碎声响。

    顾青未突然想起,自打宁致远合了眼,她还没去看过他一次。

    反应现在睡不着,不如,她就去见上他最后一面,也好,全了他们这几十年的夫妻“情分”?

    她于是没有惊动院子时原丫鬟们,自己穿好衣裳,外面又穿了件大氅,略整理了下仪容,然后提了只灯笼往宁远堂而去。

    深夜的定国公府几乎见不着人影,只余黯淡的烛光与顾青未手里的灯笼发出的暖色光芒遥遥交映。

    府里各处挂着的白色布幔与路上的积雪似要融为一体,偶尔随夜风飘动,便足以叫人心惊。

    若是个胆子稍小的人走在这样的夜里,非得被吓个屁滚尿流。

    顾青未独自走向宁远堂,她轻缓的脚步声在这夜里显得尤其的明显,传到这浓如墨的夜色里,又让人有可怖的空洞之感。

    但无论面上还是心里,顾青未都只觉一片平和。

    宁远堂作为灵堂所在,灯火明亮如白昼,顾青未将手中灯笼随意置于院门处,两只手拢入袖中缓步上前。

    夜里的灵堂很是冷清,没有了白日里前来吊唁之人,只灵前仍跪着顾青未的儿子和儿媳,以及他们的一双儿女。

    四人连着跪了大半夜,原本很有些困顿,听到这来得突兀的脚步声,精神齐齐一振,然后同时回过头去。

    “母亲!”

    “祖母!”

    四人惊讶之余,连忙起身迎接。

    顾青未往她的独子身上看了一眼,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这辈子大抵是没什么子女缘,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不说,因为她与宁致远的关系,连带着也与儿子并不亲近。

    说是母子,但其中却少有那母子的情分。

    不仅是儿子,就连孙子孙女,虽然平时见了她格外的恭敬,但总也少了祖孙之间的亲昵。

    但顾青未也只这般感叹了一句,便将这件事放开了。

    她的儿子都已经三十几岁的人了,孙子孙女大的也是十几岁了,她若是一直因这些事而郁结于心,又哪里能安然活到现在?

    朝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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