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好奇道,“在我的印象当中,法家好像就是讲法律的吧,坚持以法治国,跟当时的以德治国相对应。”

    宋维扬道:“不是以德治国,而是以礼治国,什么都讲一个‘礼’字。是礼节的礼,而非道理的理。这里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是齐法派,主张术、势、法、礼并用,基本礼教还是要遵循的;而与其对应的秦晋法派,则抛去了礼教,只重视术、势、法。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相隔万里。齐法派保留了礼,等于法不上大夫,而且亲情大于法律,推崇亲亲相隐。秦晋法派抛弃了礼教,等于是不论贵贱,也不论亲疏,一切以规则与法律行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窦闻涛道。

    宋维扬纠正道:“是贵族犯法与庶民同罪,天子与诸侯王不在其中。因为所有的法家,都是跪舔诸侯王的,乐于给诸侯王当狗,而且是专门去撕咬贵族的猎犬。秦国能够一扫六合,就是有法家打根基,有墨家做辅助。”

    马嘉辉对阳明心学有些研究,但他对法家还真不了解,直接选择闭嘴聆听。

    如果换成其他嘉宾,窦闻涛是不会任由其发挥的,毕竟节目时间有限,说得差不多了就会把话题拉回来。但宋维扬比较难请,而且来头很大,内容再枯燥也会有观众听,窦闻涛乐得让其多说一些,大不了后期再来剪辑,或者是剪成上下集分开播放。

    扯了一会儿法家,窦闻涛又问:“金牛商学院的校训说:知行合一,方为根本。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阳明心学是校训的核心?”

    “是的,”宋维扬道,“我承认自己推崇王阳明。”

    窦闻涛怕冷落了马嘉辉:“嘉辉研究过王阳明吧?”

    马嘉辉点头道:“我跟李敖是忘年交嘛,李敖又是湾湾人,从小受的教育就是把王阳明视为圣贤。我开始研究心学,也是受到李敖的影响。我20岁第一次见李敖,他请我在餐厅里吃牛排。80年代初期的弯弯,请一个人吃牛排是很高的待遇,我当时的经济状况又很差,所以我对那顿饭印象很深刻。李敖对我说:‘嘉辉啊,你现在还很年轻。你要坚持一个理想,为了理想冒险付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看到很多人面对现实,放弃了理想,或者是逃避了理想。只有我李敖没有放弃,继续斗。’这段话其实就有很强的心学特点,王阳明从小就立志,一生都在坚持自己的理想。”

    窦闻涛说:“我第一次知道王明阳,是课本上关于他格竹子的故事。以我对心学的理解,程朱理学的格物致知,是从万物中获得理,而王阳明是在顿悟中发现心即理,所以他说‘吾性自足’。王阳明的格物,从客观探寻转向了内心探寻。这在当时程朱理学盛行的情况下,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因为程朱理学把一切都定死了,你应该做什么,你必须这样做,你对理也只能这样理解。而王阳明想要挣脱这种束缚,就必须从内心找答案。”

    “对,”马嘉辉附和道,“阳明心学冲破了当时理学的意识形态,这个非常不容易,而且对我们当代人也有很大启示。”

    窦闻涛说:“但我总觉得心学太过晦涩笼统,而且各人的理解都不一样。同样信奉心学的两个人,他们的思想体系或言行举止,有可能风马牛不相及。宋先生是怎么来理解并修习心学的?”

    宋维扬笑道:“首先说一句,我不是专业学者,我说的只是一家之言,所以有不同见解的别来找我理论。我觉得吧,《传习录》当小故事看就好,别太较真了,而且有些内容可能是王阳明弟子们胡编乱造的。我研究心学,只了解王阳明的生平经历,再结合他的四句遗言即可。”

    马嘉辉立即接话:“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这是王阳明对心学的总结,已经有点像佛偈了,非常形而上的哲学东西。而且操作难度特别大,需要悟性、毅力、智慧都非常高的人,才能把阳明心学修好。一般人也就随口说说,顶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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