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
这时不止惨呼声而至,还有些刀剑相交之声,冷风里送来的那味儿愈来愈浓重,现下他才知那是血腥杀戮。
夜色暗黑,他只知眼前有身影晃过,接着就被人踢下马了。
落了马下,又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爬起身来。还没站稳脚,耳边遽然响起一阵冷笑,“无用之物!躲一边去!”
这声音他识得,不就是那叫黎音的少年?
秦二抬头一望,四周已无人,只见远处有剑光漫天,细如闪电。
他秦二怕死,也确实无用,遇着杀戮,只敢躲了一边。
那前头出了什么事儿他是不知,只知现下有人拦了他们,有人在此杀人。
方才月色暗淡,他们瞧不清前路。
这会儿月色莹润光亮了,那轮廓比方才清晰,细致又优美,漂亮得很。
月色照了下来,秦二这才见那前方血水流淌,地上不远处躺了几人,不知是死是活。
待他上前探去,才知地上的皆已无生气,尸首还温热着,想来才断气不久。
秦二没敢再往前去,背着包袱躲了一边,用手抹了抹脸面的汗珠,这才慢慢平复气息。
刚才被惊着了,也忘了躲避,若不是那少年踢他下马,或许他已中了那破空而来的利刃,或许已倒地不起了。
秦二躲了灌木丛里,这才觉腿侧之痛犹如烈火灼烧,一寸一寸地啃噬着皮肉血水。
他刚抹了脸面上的冷汗,这时又伸手摸到了腿侧,才知湿润湿透了大片。
那些湿润已粘腻了裤上,轻轻一拉扯,便痛如针刺。
他已忍痛许久了,如今再也挨不住这痛楚,那面容有些扭曲了,牙也紧咬着。痛呼声隐在了喉咙间,没敢嚷嚷出来。
那前头还动着刀剑,只怕一个不留神,引了什么人来。
那三人都是个会武的,就连少年也是身手不凡,只有他一人躲在此处。这不禁回想了少年方才说的话,他是个无用之物,只敢躲了一边。
适才惊了心,有些惧怕,才顺着少年的话寻思了一遍,自个儿确实是个无用的。
可如今再想起这话,这心头便有些不甘。
他秦二是个怕死的,是个只知苟且偷生的东西,别个人怎的瞧他,他也不在意。
可若是那个人………那个人原先就瞧不上他,看他是个肮脏东西,是个低贱之物,是这地上的污泥。
那个人………今日便没与他话语几句。
秦二再抹了抹脸边的汗,而后抬眼瞧了瞧四处,而后弯着腰背,猫着身子朝那刀剑声响处去。
一路寻去,不仅见了倒地的马匹,还有些散落的旗杆。那旗杆上头不知写了啥,那几个字他不认得。
除此外还有些落地的箱子,也不知装了何物,有些已被打开,里头空无一物。
这还没打开的,也不晓得是不是也空着。
地上多着的尸首有好些与前面见的尸首一般,都着一样的衣物,另一些却是不同,也不晓得是谁先拦路杀人。
绕过地上的尸首,这走了还没几步,眼前忽有什么闪过,惊得他急忙闪躲,避过了那物。
那物落了地上,再滚了他脚下,低头看去,原是一颗人头。
秦二慌忙转头,这才见了那人。
那人面容如冰,眼眸冷冽,手中的剑鲜红滴血。
秦二不禁想后退,纵然知这人不会伤了自个儿,可脚悄然挪动了。
月色淡淡,夜风冷凉。
血腥浓重着,弥漫在山野里,久久不散。
夜中有一刻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