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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显淡然道,“就算你不随我离开,随着毒性越来越深入,你每日睡眠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直至最后彻底沉睡,在沉睡中死亡,也因此,此毒名为安睡!”

    “安睡?”沈风逸好似自嘲般笑笑,“倒是挺安逸的死法……母妃死时,三尺白绫,脸色发青,眼球突出,朕差点没能认出那是朕的母妃;刘直死时一杯毒酒,七窍流血,端的也是死状凄惨,倒是朕,竟落得这么个安逸的去法,老天待我倒也不薄……”

    梅显不知道沈风逸说的刘直是何人,但听其跟梅洛并提,自然也是极其亲近之人,只是对于沈风逸话里话外毫无求生意愿的感觉仍是感到一丝不快,几不可察地微皱了下眉。

    “我以为你是沉稳,却没想到你不过是懦弱,你似乎就等着死呢,只是,你没勇气自己去寻死,别人将你推进深渊你便不挣不扎地瞬势而落,看样子,你虽有张跟你母亲肖似的脸,骨子里还是像那个狗皇帝多些!你既如此生无可恋,又为何不肯跟我离开去解毒?左右不过一死,难道死在何处对你来说也这么有讲究?”

    沈风逸的脑子还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对于梅显的话听得几句却没去理会是何意思,“死在何处?”眉头一皱,好似想起了不得的事,“此毒舅舅既然熟识,可知离最终病发还有多少时日?”

    梅显没想到自己说了一长串,沈风逸竟都没往心里去,一直平淡无波的语气终于染上几丝不耐,“少至一月,多则四十天。”

    沈风逸在心里计算着日子,宋瑞离京未有几日,即便一直赶路,一来一回也要数月,再加上出关会见,或有事耽搁,没个两个月恐怕回不来,若是再有生变……

    思及此,沈风逸猛得抬起头,“舅舅可能留下替我拖延发病时间?”

    梅显没有表现出一丝意外,好似知道沈风逸问出这话的用意为何,恐怕沈风逸与宋瑞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至于是从万冷还是于之泓那儿耳闻的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眼神淡然地扫了沈风逸一下,“到底没有一颗帝王之心。”随后也不回答沈风逸的话,没有告退,径自转身出殿。

    殿外的周秦见梅显出来,一时不知该进殿还是告退,正在踌躇之际,沈风逸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周相若无事,便先退下吧,至于这位梅先生,有劳周相费心安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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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宋瑞一行人顺顺当当,一路无事地行至随城。只是这次因为随行士兵较多,所以并未入城,只是在城外聚兵休憩。

    宋瑞独自一人倚树而立,遥望着城外西南处,想起当日沈风逸遭受追杀,自己遍寻不着,最后巧合之下发现那个护身护,又一路仔细巡查,才最终找到一身狼狈的沈风逸,似乎,少了哪一环,两人都会擦肩而过。

    仔细想来,他与沈风逸这一辈子可不都是圆了那句“机缘巧合”吗?从相遇开始,每一步都由无数个巧合搭缠在一处,最终丝丝扣扣,密不得分。

    虽然他从沈风逸登基后便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不得不离开,可到头来,却发现,想离开,又岂是一个抽身这般容易?

    人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而他与沈风逸恐怕早已骨血相容,想分都没那么容易分得开了。

    只是,虽万难,却从没想过后悔二字,好似觉得生来便应这般,已是一种根治在骨髓里的习惯,像呼吸一般无需意识,只是本能。

    “又在想你家那位?”

    宋瑞抬头,见是尔蓝,手里还递来了一块饼。扯了扯嘴角,接过饼,随意啃了两口,细细地咀嚼着。

    “也不算是想他,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尔蓝嗤鼻,“矫情,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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