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只是头疼,你把头疼治好便可。医师施以针药,头疼自解。又过一载,那人对医师说,我脚痛得很,你给我治脚。医师又说,你五脏有疾,须得治本。那人不听,只是医脚,服药后奔走如常。又过三载,周身疼痛,药石不能救,遂亡。”

    “你是在说,朕头疼医头,脚痛医脚,讳疾忌医?”朱厚照开始生气了。

    王渊面色平静,拱手道:“臣只不过在讲故事而已。”

    朱厚照看向旁边的一个太监,那太监也看着朱厚照,战战兢兢不敢有任何表示。

    明朝初年,有专门的起居注官,后来渐渐废弃了,皇帝的起居注都由心腹太监记录。

    朱厚照对太监说:“你写,朕不怕!”

    太监这才颤巍巍提笔记录,生怕皇帝反悔,这玩意儿几百年后,必为明代版“扁鹊见蔡桓公”。

    王渊拱手道:“陛下圣明!”

    “胡说八道!”

    朱厚照拍桌子,气呼呼说:“我若圣明,你怎会娶黄珂的女儿?专门跟我对着干!”

    王渊不卑不亢,解释道:“陛下,臣与黄家二千金情投意合,跟朝政没有任何关联。李阁老致仕之后,曾对臣有过重托,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此生不敢有违李阁老托付。”

    “他让你做什么?”朱厚照问。

    王渊早有准备,把那份改革方案递上:“李阁老对臣说,大明江山,风雨飘摇,不改不行。他没有改革的能力,杨阁老没有改革的决心,改革之事此时无从谈起。李阁老告诫,让臣静待二十年光阴!”

    朱厚照接过那份改革方案,只扫了一眼便不说话。

    这玩意儿他以前看过,而且是先皇驾崩之前,亲手交到朱厚照手里的。

    朱厚照跟父亲感情很深,因为父亲慈祥和蔼,很少对他说重话,几乎是百依百顺。他记得自己当太子时,有两年冬天久病不愈,一向勤政的父亲连经筵都不开了,每天守在床前亲自看着他喝药。

    这份改革方案,算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命,而他却抛之脑后早忘干净了。

    朱厚照此刻羞愧难当,心虚得一匹,竟然不敢抬头跟王渊对视。

    气氛平静而尴尬,王渊只能说:“陛下若无吩咐,臣就先行告退了。”

    突然,朱厚照问道:“诸多改革条目,你欲从哪方面下手?”

    王渊说:“清田,改税。”

    “不好做啊,”朱厚照心里门儿清,感慨道,“文官当中也有好人,但好人实在太少了,多为平庸虚伪之辈。朝廷让各地清田,还不得靠官吏执行,阳奉阴违能清出什么东西来?”

    王渊笑道:“若谁敢阳奉阴违,查出一个就处理一个。罢官的罢官,贬职的贬职,下狱的下狱,再设一《正德朝贪官录》、《正德朝庸官录》,将他们全部录入其中!”

    “哈哈哈,”朱厚照被逗乐了,赞赏道,“这个法子好,是该把他们记录下来通传天下。”

    王渊又说:“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在正式改革赋税之前,我希望陛下能够开海,通过海贸税收充实国库。如此一来,即便改革赋税时出现乱子,朝廷也不担心没钱花!”

    朱厚照疑惑道:“你数次说开海,海贸真能赚很多银子?”

    “多不胜数。”王渊道。

    朱厚照思虑再三,问道:“你准备如何开海?”

    王渊答道:“开海一事,错综复杂,必须先行试验。臣建议,先开广东之口岸,以观其利弊。利则顺之,弊则改之,等成熟之后,再慢慢推行到其他沿海省份。”

    朱厚照说:“让镇守太监和广东巡抚办理此事如何?”

    “臣担心他们与地方豪绅勾结,想亲自办理开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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