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即可,挖上半年怎么也能挖通。而且挖出来的淤泥,属于上好的农业肥料,可以拿去卖了赚钱的。

    更方便的是日常维护,清淤船可以时时清淤,不用等淤泥大量堆积之后,再放干河水搞数万人的工程。

    在清朝,通惠河有北方秦淮之称,那都得益于嘉靖朝的疏浚。

    正德朝的通惠河则非常糟糕,大型商船完全绝迹。等清淤船将河道疏通之后,必将使得北京商业更加繁荣,无数百姓可以因此受益,至少京城米价能够下降不少!

    这些事情,李充嗣想到了,王阳明想到了,王阳明的弟子却很难想到。

    与智商无关,纯粹是眼界问题,那些年轻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跟随王阳明来到临清的十多个学生,其中夹杂着一个伪信徒。此人名叫蒋信,字卿实,在王阳明贬谪贵州的半路上,就已经聆听过王阳明讲学,只不过当时没有正式拜师而已。

    回到住所,蒋信单独面见王阳明,说道:“先生,弟子想转学物理之道,还请先生应允。”

    王阳明笑道:“想学就去学吧,我这里没有门墙之别。”

    蒋信害怕王阳明生气,又解释道:“实在是弟子愚钝,无法理解良知之教。或知而难行,或行而难知,万般疑惑藏于心中,纵使请教先生也无法开解。也许,物理之道更适合弟子。”

    历史上,此人追随王阳明数年,一见到湛若水,立即改换门庭。只因湛若水的心学,主张体察万物而得天理,再用体察到的天理来反馈内心,不像阳明心学那般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蒋信打算转专业的消息,很快在狂信徒中间传开。

    好友冀元亨非常不高兴,质问道:“卿实,你为何背弃先生?”

    蒋信解释说:“我没有背弃先生,只不过我天资愚钝,难以理解良知学问,想从物理之道另辟蹊径。”

    冀元亨冷笑道:“什么物理之道?我看是百工之道。改良清淤船,确实利国利民,但跟心学大道相比,不过是微末小道而已。我们从学的目标是致圣,而不是成为一个高明的工匠。”

    蒋信说道:“也不至于此,王学士也是先生弟子,而且早已领会心学精髓,他怎么可能只在乎微末小道。”

    冀元亨说:“关系言行与学说,更像是战国墨家传人。”

    “怎又是墨家?”蒋信问道。

    冀元亨说:“他手提宝剑,身边弟子跟随,一怒便斩杀官吏。又偏重于发明器械,沉迷于百工之道。如此重重,不是墨家做派是什么?”

    蒋信嘀咕道:“你这样讲,先生的心学还像禅宗呢。”

    冀元亨大怒:“禅宗只是枯坐,我等知行合一,怎能混为一谈?禅宗的工夫是瞎想出来的,我等的工夫是做事做出来的。你果然不懂先生的学问!”

    蒋信说道:“或许,物理之道,也跟墨家只是相似而已。”

    “你真要去学物理?”冀元亨问道。

    蒋信反问:“难道你还想因此与我割席断交?”

    “那倒不至于,人各有志,你且去吧。”冀元亨气呼呼离开。

    隔日,蒋信前去请教王渊。王渊也不讲数学、物理的具体内容,只把朱熹那套拿出来,又夹杂着阳明心学,曲解得面目全非,可劲儿的一通忽悠。

    接着再用各种物理常识举例,还说亲眼见过月亮真面目,大地乃围日旋转的圆球等等。

    蒋信被那句“具众理而应万物”所折服,在王阳明那里积累的疑惑,瞬间就豁然开朗了,这才是他想追求的学问!

    “王学士,吾欲学物理,还请不吝赐教。”蒋信对王渊行弟子礼。

    王渊笑着说:“你我乃心学同门,不必如此见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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