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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举明显是乱来,但无所谓。

    这场考试从头到尾都不守规矩,也不差这一遭了。县试本该知县当主考官,放在贵州就是小土司当主考官,席书硬要把贵州城附近的学童都叫来一起考,他身为提学副使居然亲自主持县试。

    全乱套了!

    究其原因,无非是为了防止土司徇私舞弊。

    一个脸上有数道鞭痕,额头发肿的学童,无比紧张道:“大哥,你说我如果落榜了,那个女人会不会把我打死?”

    “什么那个女人?”学童身边的少年责怪道,“即为后母,便当尊敬!”

    学童捂着发肿的额头,嘀咕道:“好几次把我打得半死,你让我怎么尊敬她?”

    少年名叫汤冔,汤和后代,司学生员。

    学童名叫汤邦,是汤冔的二弟。

    他们的生母很早就过世,继母严氏凶残蛮横,动辄对其棍打鞭抽。历史上,二弟汤邦、三弟汤鼎,全都被继母打得逃离家族,只剩汤冔顽强活到成年,并且最终考上进士。

    为什么要提汤冔?

    这个少年是王阳明在贵州的大弟子!

    “汤邦,贵州卫世袭军户子弟……保人陈纲,贵州宣慰司学生员……”

    汤冔拍拍二弟的肩膀:“进去吧,你肯定能进学!”

    “王渊,贵竹司农户子弟……保人宋际,贵州宣慰司学生员……”

    王渊提着考箱,紧跟在汤邦身后,宋公子也适时出现。

    很快轮到王渊,两名吏员确认其身份,又比对了宋际的相貌描述,这才给他搜身和检查考箱,宣布说:“并无夹带。”

    王渊提着考箱进入考场,而作为保人的宋公子,则撤回到台阶旁边。

    台阶之上,贵州提学副使席书,正大马金刀坐着镇场子。身边还站着沈师爷,以及另一个中年儒生。

    “慰堂兄,刚才那孩童,便是你的亲传弟子?”中年儒生笑问。

    沈复璁说道:“此子天资聪慧,以吾之微薄才学,只能勉强当他的蒙师。”

    席书有些惊讶:“该是何等聪敏,才能让慰堂自谦至此耶!”

    “容禀,”沈复璁拱手欠身,“此子虽非过目不忘,但三日习得《三字经》,七日习得《千字文》,二十一日掌握《小四书》,三十六日默诵《四书》,半年不到已领会《四书集注》。”

    席书并不怀疑沈师爷之言,因为这种事没必要说谎。他笑道:“若真如此,待得道试之后,吾亲自为其业师亦可。”

    沈复璁连忙说:“那是他的大造化!”

    《四书》没那么可怕,四本书加起来才多少字啊?比背六级英语单词容易多了。

    拿《大学》来举例,一篇散文而已,高中生用两天时间就能背诵。古代考生每日复习一遍,三个月下来,就能对《大学》内容形成条件反射,你便是想忘都忘不掉!

    真正可怕的是《四书集注》,朱熹老先生害人不浅。

    只能按照朱熹的批注去理解四书,只能按照这种理解去作八股文,把读书人的思想都给框死了。就像沈师爷喜欢看杂书,考举人的时候经常脱纲,一不小心就跟朱熹批注相悖,连续考了三次乡试都光荣落榜。

    有时候朱熹突然脑抽,给出的批注很刁钻,你也得跟着他脑抽才行。

    王渊学《四书集注》就更痛苦,因为他有着现代人的灵魂。他并不认同朱熹的某些思想,却必须强迫自己背下来,而且还要拿这些内容去写八股文。

    如此学习方式,王渊担心自己会被搞成精神分裂。

    考场在贵州宣慰司学之内,从教室、过道至院坝,到处都摆着考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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