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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乌鸦心说下面应该说我结婚的事了。

    “第三件……”佐伯老爹说到这里顿了顿。

    这个停顿有点久,久得乌鸦都怀疑老爹是不是挂断电话了。

    “刚才还想跟你说三件事,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佐伯老爹烦恼地说。

    因为阿兹海默症的缘故,佐伯老爹的记性已经很差很差了,打电话永远都是我要跟你说三件事,但有时候是四件,有时候是八件,八件里倒有三件是重复的。

    “想到您再跟我说,我这边还有点事在忙。”乌鸦说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

    如果真是小孩子的话,有事情可以问大哥,也可以问老爹,以老爹的人生经验,也许会给他一些启发。

    “老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给点建议……”

    “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问我,我没有时间!”佐伯老爹严肃地说,“说重点!”

    其实佐伯老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跟便利店的老板下将棋一下就是半天,不过说自己很忙显得比较有面子,乌鸦光听就能知道老爹已经竖起了耳朵。

    “如果你有个朋友,当年过命的朋友,”乌鸦斟酌着措辞,“他最近做了点很得罪人的事,从家乡跑出来找你帮忙。但有些别人跟你说,他现在已经变了,变得丧心病狂,你帮他只是给自己找麻烦,而且对他也不好……”

    “男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男人的命,也都握在自己手里!无关的人,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佐伯老爹直接打断。

    真是佐伯老爹说话的风格,永远那么硬气那么霸道,高举男人的大旗。

    乌鸦从小就听老爹讲这类极道金句,什么,“只有死掉的男人才能随波逐流”,“狂风来的时候正好锻炼男人的筋骨”,“男人的后盾只有自己”,等等。

    小时候听着总是热血上涌,长大后细想其实不知所云。

    乌鸦心说自己真是脑子抽了,世界是不是会毁灭的大问题,你问一个乡镇流氓?

    可他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天夜里在炉端烧的小店里,融融火光照亮了路明非那张还带点孩子气却又莫名苍老的脸。

    他说,“要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墓碑该怎么写?”

    “我想起第三件事了!出去做坏事,要有万全的准备!要穿上防弹衣!”老爹说完,挂断了电话。

    乌鸦对着手机叹了口气,心说老爹的阿兹海默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忙完这件事得给他找个更好的医生。

    东京郊外的空港,深夜。

    地灯的光勾勒出跑道的轮廓,兰斯洛特和藤原信之介站在跑道的尽头。

    只是小型的货运机场,跟成田和羽田那样的大型空港不同,深夜里人迹杳然。兰斯洛特低头看看带夜光的腕表,差不多是约定的时间了,北方的夜空中传来了低沉的嗡嗡声。

    那是一架小型的货运飞机,兰斯洛特举起手中的电筒,对空打出三长两短的信号,货运飞机便以撞地自杀般的气势一头冲了下来,在煤渣跑道上拉出一道两人高的漆黑尘烟,一直冲到兰斯洛特他们面前才堪堪刹住。

    卡塞尔学院的飞行员十有八九都是这样的气势。

    兰斯洛特早有准备,扬起手中的文件夹遮面,藤原信之介却被扑了满脸的煤渣。等他把脸上的煤渣抹掉,兰斯洛特已经跟飞行员在交接文件上签完字了。

    “路上还顺利么?”兰斯洛特淡淡地问候。

    “当然顺利,不顺利的话你就见不到我了。”飞行员耸耸肩。

    货运舱的门缓缓降下,兰斯洛特神色凝重地走了进去。藤原信之介探着脑袋往里看,可货舱里雾蒙蒙的,一股冷气扑面,什么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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