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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不过几分钟,思绪再回到现实却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曲了手指,在门上叩了三下,屋内似有很大的动静,约摸几秒钟,温渺开了门,她倚着门扉,跛了一只腿,看见他时有片刻迟疑。俩人就那么互相对峙,谁也不先开口说话,后来温渺伸手,啪嗒一声掰开锁,接着转身往里走。

    季邺南默不作声跟在身后,那是他第一次走进温渺家。两居室的房子,入门紧挨着饭厅,靠右手的厨房有条长长过道,最里面的大间是一客厅,西面的窗台摆了很多盆栽,靠墙根有三盆君子兰,那兰花已经开了,伫立在绿叶中间,说不上好看,却别有一番风味。再往南,有张摇椅,温如泉穿着白色背心和短裤,正坐在椅子上晒太阳,他似乎睡着了,低垂着头动也不动。

    温渺的腿还不能太用劲,每蹦跶一步便扯着伤口,大部分时间她拖着步子走路,着急了便单腿在屋里蹦来蹦去。她从茶几上的方盒里拿了几片药,又端了杯水靠近温如泉,用手碰了碰老头儿:“爸你醒醒,该吃药了。”

    椅子里的人睡得浑然不知,轻微的鼾声响在耳畔,温渺将水杯搁在窗台上,轻轻拍拍他的脸,老头儿这才转醒,猛一抬头的瞬间,季邺南才看清有块围兜垫在他的胸前,他想说话,一张嘴口水却流出来。温渺熟练地用围兜替他擦嘴,又将药片递给他:“吃完药再睡。”

    温如泉皱眉,一脸嫌弃,含含糊糊道:“我不要,我饿了,要吃饭。”

    她摸摸他的头,道:“你听话,把药先吃了,我们就开饭。”

    哪知老头儿脾气却上来,伸胳膊挥开她的手,于是玻璃杯连带半杯水滚落到地上,碎得稀烂。季邺南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站起来,却被温渺指挥道:“把电视柜上的塑料杯递给我。”

    他依言拿了东西往过走,将走两步却忽然停下,又走回去,往杯里倒了热水,接着想了想,又往热水里加了点儿凉水,这才递了过去。

    温渺掏出一颗纸包糖,在温如泉跟前晃了晃:“你乖乖吃完药,就给你糖吃。”

    老头儿为了糖,不情不愿地吃了药,却在得到糖时随手扔了杯子,接着又一杯子咕咚咚在地上滚了两圈,因是塑料的,没坏。那一刻季邺南心中五味陈杂,伸手扶了温渺到沙发上躺着,收拾完客厅才捧起她的腿替她换药。亲密的俩人似话已说尽,各怀心思坐在一起,那之后季邺南每天都来,倪翼妈对此赞不绝口,说这人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后来温如泉对他也有印象,时不时还打招呼道:“你来啦?”

    每逢这时,他总会点头回应,却在想进一步聊天时,老头儿又忽然忘了他是谁。他曾动过找大夫替温如泉看病的念头,想治好他之后再问当年之事,可却承担不起最坏的结果,因此每天仅是过来看看,偶尔也给温渺搭把手。俩人至此绝口不提那天夜里的事,温渺已知他是为了季渊的事儿才和顾佳靓走近,却也不能开开心心回到从前,这人的变化她能感觉到,既是有心无力的样子,她又何必趋之若鹜,多年以来一直追着他跑,却始终看不到终点,就算马拉松选手也该筋疲力尽了。

    因此,关于博物馆选址的事儿,她也没有和他多说过一句。最近上头传来消息,说三环东南面原定的那块地又给收了回去,如此反复,他们也弄不清这玩的是什么招数。温渺本已放弃这条路,原想着托万紫千爸爸介绍几个开发商认识,那些人路子宽,总有办法捞到一些消息,却不知这好事突然就降临到自己头上。

    话说那是个阴雨天,彼时的她已腿伤痊愈。倪翼媳妇因为那晚倪翼跟着她出门的事儿生气,带着孩子去了娘家之后一直不曾回来,于是倪翼妈赶他回去哄媳妇,这一来,她老人家又闲下来,便帮忙顾着温如泉。因为这,温渺那天去了趟单位,大大小小的事儿堆积如山,她忙了一整天,到下班时办公室一个人都没了。

    绵绵小雨也下了一整天,到傍晚时却突然变大,淅淅沥沥落在周围的松针树里,那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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