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滴水晕染了整个画面,抬头一看才知是下雨了。

    等他匆匆上了车,雨点已经越来越大,他在开了半扇窗的车厢里抽了一支烟,接着将车驶向八宝山,漆黑的车身快速穿梭在雨里,像匹被抽鞭的马,雄傲却孤独。

    停车之后他去店里买了束花,抱着鲜花上山,也不打伞,繁密的细雨淋湿他的肩,加深了西装颜色,他一步步往前走,皮鞋踩在水里再抬起来,成一道道水洼,沾湿了裤脚。四周很静,雨水落进繁茂的松针树丛,掩了多余的动静,只剩包花的塑料纸上传来簌簌雨声。

    他走到一座墓碑前,盯着碑前的黑白照片,那是季渊生前最后一张,在北戴河凉亭,那会儿还没生病,拐杖也不用,人很精神,每天沿海溜一圈,他过去住,总给他讲很多道理,说得最多的一句是,有抱负之人,不应当为情所困。

    他在碑前站了很久,雨水顺着发尖往下滴。天色越来越暗,最终他将手里的花束放在碑前,说了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