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了些菜到她碗里,说:“待会儿还开车,我就不喝了,你这几天太累,想喝就喝吧,醉了不是还有我么。”

    她舒展嘴角,露出个笑,举杯冲他示意:“这第一杯,敬我认识你这么多年。”

    季邺南却没跟着笑,这语调不是她的一贯风格,他吃不准她想表达什么,却见她已一饮而尽,于是出声阻止:“你着什么急,慢点儿喝。”

    温渺不理会,吃了口菜,接着问:“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他张了嘴将想回答,却听她说:“不是篮球场,比那会儿早多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新生典礼的主席台上,当时的你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发表致辞,我是站在角落的礼仪小姐,你颁给新生代表的绶带,还是从我手里接过去的,可你一丁点儿都不记得。”

    话到末尾,竟多了几分颤音,全是委屈之意。季邺南着实吃惊,又觉得十分温暖:“我还真没什么印象,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她捧着杯子抿酒:“现在说晚了么?”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去紧挨她坐下,埋头亲吻她:“一点儿不晚,只是不知道我家小丫头那么早就盯上我了。”

    她眼睛红红的,又喝了一口酒:“不告诉你,是因为你总是嫌弃我,怕说了之后更被你嫌弃。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肯定是上辈子我欠你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若有所思看着她,温柔地说:“我上辈子也欠你的。”

    她想了想,笑道:“可这辈子我们都还不清了,我对你的爱太深,投入的感情太多,其实我知道你也是很爱我的,可我越来越明白,两个人并不是足够相爱就能够在一起,我们肩负的感情太多了。”

    说着,温渺再次喝下一口酒。从前她是标准的一杯倒,还有醉后没玩没了念绕口令的毛病,这一次却怎么也醉不了,酒在口中有多辣,头脑就有多清醒。

    季邺南坐在她身旁,高大的身体遮去大半灯影,他看着她头顶柔顺的发,似乎能闻见淡淡的清香,那是他最熟悉的味儿,此刻喝酒的是温渺,微醉的却是季邺南。

    俩人莫名沉默一阵,温渺平静地看着未动过的菜,淡淡地说:“季邺南,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我知道。”他说,“过了这阵儿再说吧,不急于这一时。”

    他以为是因为温如泉的丧事,可她又笑了,道:“先前你那么着急,这会儿怎么又变了,当真因为我爸的事儿体谅我,还是因为大仇已报,没必要急了?”

    季邺南顿住,目不转睛看着她。

    “我知道老头儿为什么会死。那天试礼服,你和老钟的谈话我一字儿不落全听见了。”季邺南陷入巨大的震惊,她仍不慌不忙道,“我可真傻,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就自己还蒙在鼓里,原来是我爸杀了你爸,咱俩这缘分可真够深的。”

    他说:“你别误会,我虽想过报仇,但从未下过手。”

    “老钟会那么做难道不是你的意思?你只是借了只手杀人而已,和秦孝没有任何分别,你面对秦孝什么心情,我面对你时就是什么心情。”她哽咽道,“就算不是你的意思,可你并没阻止他,我知道你的难处,我爸杀了你爸,你怎么可能还维护他,可就算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我依然会怪你,我没办法原谅你,我怎么能允许自己和杀父仇人在一起。”

    说着,已哭出来,泪痕爬满整张脸。他掰过她的脸,一点点擦掉眼泪,声音黯哑道:“要不是因为爱你,我早亲自动手了,一直没把真相告诉你,也是因为我爱你,温渺我爱你,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好好在一起行吗。”

    她摇头:“对你来说一切都过去了,对我来说却才刚开始,我过不去这坎儿,我没办法原谅你,只要一想到我爸的死是因为你,我就很痛苦,越痛越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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