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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微凉,月色朦胧,老钟披着件夹克马不停蹄赶去学校,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他多大人了,他在他这个年纪早当爸爸了,竟这么会来事儿,他才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季家一大笔债,这辈子才被他这么折腾。走前他明明睡得浑然不知,怎么后半夜突然醒了,醒了就罢了,大老远跑去学校干什么,还开了台挖掘机去,也不知他上哪儿搞来的,人睡一觉醒酒,他倒好,不但醒不了,还更醉了,什么疯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仔细一听,静谧的校园深处可不是像怪兽咆哮,轰隆隆直响。老钟将车直开了进去,幸亏宿舍楼不在跟前,但即便如此,不远处也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啸天咆哮,大意是咒骂哪个缺心眼儿的大晚上干活,还让不让人睡了。

    老钟下了车,看了一眼高坐在挖掘机驾驶座的季邺南,车前的动臂正毫无章法朝地上乱挖。早以前他下基层亲自体验过这玩意儿,加上天资聪颖,一学就会,所以会开这个并不稀奇,老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究竟从什么地方搞来这大一机器。

    他问校领导:“门房的人怎么就放他进来了?”

    那保安也惊恐至极,解释道:“我没打算放的,当时我正趴桌上迷糊,他弄这玩意儿直开过来,我正打算报警呢,电话还没拿起来,他就直往里冲了,那动静大的,太吓人,怕出事儿我才给开的门。”

    老钟心急如焚,这少爷到底抽的哪门子疯,于是仰脖子朝他喊了两声,却无回应,眼看那吊臂已对准球场拦网,校领导已掩面哀悼,一副不认直视的样子。

    他又扯了嗓门,说:“我来是告你一消息,关于温渺的,你听么?”

    话音将落,那吊臂猛然顿在半空中,只剩发动机嗡嗡作响。老钟无语,果然还是这招有用啊。

    他坐在驾驶舱里岿然不动,目不转睛看着老钟,眼色尚有酒后的迷糊和茫然。

    老钟踩着机器,费了半天劲才爬上去,紧挨着他坐下,道:“这大晚上的,跑这儿来做什么,还开了这东西来,你堂堂一国家干部,要不是校领导和咱们熟,这事明儿准得见报,这影响多不好,凭白无故毁人学校,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呼吸间还蕴藏淡淡酒气,目光略显迟疑。今夜的月光和那晚一样,洒了一地清辉,像进入梦里。

    “有一东西埋这儿了,我想找出来。”

    “什么东西?”

    “照片,她很久以前拍的,全埋这儿了,我一张也没看过。”

    老钟讶然,看他这样子,倒不像还醉着,顿了顿,说:“学校这地儿翻修了好几次,那玩意儿能埋多深?早不在了。”

    他盯着机器下摇摇欲坠的拦网,目光尽是颓然,片刻后又突然重新启动机器,在轰隆的噪音中说:“保不齐真埋得深了,我再试试。”

    “还试什么,没用!”老钟气得跳脚,“人都要结婚了,你就算挖出来也是一堆破烂,毫无意义。”

    那轰隆的巨响忽然就戛然而止,他将耳朵侧过去:“你说什么?”

    老钟咽了口气:“……挖出来也是一堆破烂,早氧化了。”

    “前面那句。”

    “……她要结婚了。”

    “谁?”

    “……温渺。”

    他手里一松,高昂的吊臂突然急速下落,伴随着车下两三人的叫喊,重重砸在已经残破不堪的地面,磕得砖头迸裂,发出刺耳巨响。

    就此,静谧的校园终于恢复平静,他的世界却开始崩塌,阵势猛然,却悄无声息。

    耳旁老钟一声声劝:“忘了她吧,你就忘了吧……”

    他却陷进另一种心绪,结婚?他记得三天前和周礼见面,那小子为他们的事感慨连连,说他们之间的变故比自然灾害还突然,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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