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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钟拿来监控资料时,满脸写尽了罪过二字,悄悄的,直线式把东西塞进播放器,再悄悄的,掩门而去,他不卑不亢,淡定地无视俩人炯炯一致的明眸。

    温渺靠在季邺南怀里,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的动静,那时间显示为早上八点半,病床上的人仰面朝天,黑白画面中有医疗器械在白光闪烁,床的对面有条凳子,凳子上坐了个人,不用细看,也能知道那人正是老钟。

    他独自在凳子上坐了很久,后来终于站起身,踱步到病床跟前,看了看支架上的输液袋,又过了很久,他转身走回墙壁跟前,长久伫立,这期间身后的心脏监护仪显示的数字正逐步递减。

    温渺捂着嘴,双眼含泪直看着画面里高低起伏的曲线渐渐变为直线,大概是警报响了,画面里的老钟迅速回头,甚至没有迟疑,接着便冲了出去,再进去时引来一大堆医生护士,可是已无力回天。

    原来他不仅没下手,甚至还出手相救。温渺回头,目光盈盈看着季邺南,季邺南摸了摸她的头,随手关了播放器。

    那时,他已在医院住了三天,因温渺寸步不离守着,头痛的毛病再也没有犯过,甚至在第三天的下午被医生准了半天假,因为温渺说,她想去看看他父亲。

    那个下午阴雨绵绵,季邺南带温渺去了一趟八宝山。温渺怀抱一束白菊花,季邺南走在她身侧,簌簌雨声响在伞顶,四周静谧如同回放上世纪的画面,茂密的树木十分挺拔,像守卫灵魂的战士,百年如一日屹立不倒。

    他们站在那座墓碑前,照片上的人儒雅有风范,眉眼间正气凛然,轮廓神似季邺南。

    温渺看着季邺南蹲□收拾祭祀台,待那支香即将烧完,她也蹲身将花放在墓前,道了一声对不起。季邺南揽着她的肩,在她头顶吻了一下,尔后待青香燃尽,他带着她下山。到了分岔口,他蹲在她前面,说:“下雨路滑,你上来。”

    她迟疑片刻,像小青蛙一样跳上他的背,手里举着伞,歪着头紧紧贴着他,两条细腿颇有节奏地前后晃来晃去。季邺南再启动车子,去的却不是医院,而是季老太的住处,反正有半天假么,办完事吃个饭总是理所当然。

    说是去蹭饭,其实是专程带她见老太太,温渺当然明白,却很不自在,尤其是季老太对她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她越发觉得不自在。

    季邺南也很意外:“你跟前儿不还不喜欢她么,这会儿怎么这么热情。”

    老太太大气凛然,端了切好的水果递给温渺:“你准备结婚,我哪有不喜欢的事儿,只盼着你俩能快些把事办了,来年让我抱孙子呢。”

    她话说得如此直白,温渺不知该做何反应,只红着脸低了头。季老太是真心越看她越爱,大抵是人上了岁数,总觉得寂寞,盼着喜事能够光临。

    且说这俩,在她季老太眼里也是实打实的如胶似漆。吃饭时俩人讨论着博物馆因施工问题即将被停用的事儿,季邺南掏出一份材料给温渺看,她拿了材料便顾不上吃,他就喂她,喂了蔬菜喂荤菜,那排骨连着骨头,人手没空没法啃,他就用筷子把骨头扒拉下来,只剩了肉喂给她吃,完了还给她喝汤,小姑娘摇头嫌烫,他又放嘴边吹了吹,再喂时人又扭头不想喝了,他便出声:“就这一口,听话。”

    她于是乖乖喝下。那场面,愣是叫季老太这一过来人都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