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逝者远比平日要沉得多,纵是晏清源,也微觉吃力,将人小心卧下,看了看熬得有些脱形的穆氏李元之,这几日的辛苦重压可知,他一撩袍子,同两人一道围坐在了棺椁前,朝脚下长明灯里烧起纸来。

    “玉壁的捷报我稍候就上折子给邺城,至于大相国,我还是那个意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内耗,先不发丧。”晏清源拨拉着火盆,当机立断,“我这就给柏宫也去信,让他来晋阳见大相国。”

    “他不会来的。”李元之没有半点怀疑,果断答道,“世子这个时候给他去信,他焉能不多想玉壁一战后,他从南路火速撤回了河阳,我怕早就有了谋逆之心,只碍于大相国安在,他不敢妄动。”

    晏清源揉了揉眉头,眼眶子发酸“那也得写,他来了,我不费一兵一卒擒杀他,他不来,我也师出有名讨伐他。”

    那边穆氏把大氅取来,往他肩上一搭,点了点头“子惠这话不错,这封信,是要写的。”

    “好,世子留心,大相国每与柏宫去信,落款处必拿黑点做记号。”李元之提醒道,晏清源抚了把额头,手底纸钱被火势一飞,他嘴角扯了扯

    “我就在这等着他先动手。”

    见世子这是铁了心,一副静候河南之变的模样,也知柏宫扯旗造反,那是十有八九了,早年一起共事,柏宫不止一次同百里子如一帮勋贵提及过,心底万分佩服的,只有大相国一人,世子鲜卑小儿,难能与其举大业,这话在脑海里辗转一遍,李元之忽的一拍脑门

    “世子在邺城,可是让崔俨也弹劾过柏宫”

    这话根本无需回答,彼时崔俨弹劾的勋贵,数不胜数,四贵都在其列,遑论一个柏宫李元之却也无需世子回答,心事重重的

    “倒给他起事的好名头,说是崔俨相逼。”

    晏清源嗤的一声冷笑“有没有的,他都会找个借口。”

    说着起身把次间壁上的舆图一摘,铺在棺前,几人目光一落,仔细一盘点,只见西起函谷,北至黄河,南达两淮,占了朝廷小半江山,一时间,几人一片沉默,晏清源想起李文姜的话,沉稳启口

    “看是十三州,他真造起反来,未必人人服他,我给寿春太守魏平、西兖州刺史邢子才再各去一封书函,提醒他们各自防备。”

    这才想起还有个寿春,李元之直摇头“我怕寿春独木难支,四面八围,全是柏宫的势力。”

    当初辛苦打下的寿春城,拓地千里的功业,极有可能,再次因柏宫而化为泡影,晏清源神情变的有些古怪,手指在舆图上摩挲片刻,立时起身,说道

    “我先回书房。”

    从北宫出来,雪大的直扑人眼,睁都睁不开,晏清源伞也不撑,这一路脚步不停,来到书房,两个小婢女正抱着膝头打瞌睡,晏清源咳一声,把两人直接从矮凳上惊摔了,一见是他,忙上来见礼。

    “过来研墨。”

    他丢一句吩咐,拿干手巾揩把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等婢子研好墨,朝案头一坐,斟酌着下了笔。

    灯芯里挑了数回,外头刘响悄无声息进来时,被婢子伸指压唇上做了个示意,他便先在一旁静候着了。

    直到见晏清源把笔一放,却还是低头沉思,良久,才将信函一一装封,扭头一瞥,似早察觉刘响回来了似的,给个眼风,刘响前行几步,就到眼前来了

    “世子爷算的不错,大雪阻路,信还没能”

    这就要要呈上来,晏清源挥手阻了,先不听,拍手叫来名亲卫,吩咐道

    “这几封信,加急送出去,告诉驿站管事的,多加派几个人手,一不能丢,二要快。”

    亲卫急急应下,拔腿顶着风雪去了。

    说完,手一伸,那封边角有些濡湿的信,就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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