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很难看,而眼神之中,还透着些他看不太懂的东西。

    他这头还没想好究竟该不该开口,下面万云阳已经拱手做礼开了口:“崔御史说孟夔指使,臣有一事不明,孟夔既然能指使人下药,何以不直接投毒?便是怕人察觉,这药又是如何说的?需知道,凡有相克者,必有前因,才有后果。县主若一向身体无恙,所克从何而来?”

    皇帝叩了叩桌案:“崔卿,你来说。”

    崔旻便转了个身,向万云阳的方向稍稍颔首:“万阁老有所不知,县主尚在应天府中时,误食过藜芦,彼时她调养身体,药中有一味白芍。二者相克,伤及脾胃。今次孟大人所下的药,先伤的是县主脾胃。微臣问过大夫,时日久了,若不察觉,或是医治的不及时,伤及根本,性命有碍,又难以察觉。”

    万云阳稍稍眯了眼,眉心微蹙:“既然是这样,那孟夔就是知道县主脾胃曾经受损了?”

    他这一句反问,正和皇帝心意。

    原本是安排了刘光同细查此事,再把崔溥牵扯出来的。

    孟夔不过是个闲官,应天府的礼部尚书,说出来是好听,手上却没什么实权。

    甄家即便是与他来往,也没什么很要紧的。

    可是崔溥就显然不同了,当初未曾分家时,甄家究竟是不是想通过崔溥,跟整个崔家打好关系,这就难说得很了。

    不过万云阳的反应,倒是让皇帝省了不少的事儿。

    他眉心微挑:“那依万卿的意思呢?”

    “只怕是县主身边的人,也参与其中了吧。”万云阳冷呵了一声,“县主身边服侍的人,从前住过的地方,知悉她伤及脾胃此事的人,全都有嫌疑。”

    皇帝点点头:“万卿此言有理。若非有了内鬼,孟夔何以知晓清和身体有恙呢?”说着他又叫了崔旻一声,“清和入京之前,是在崔家和高府都住过的吧?”

    崔旻心下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他点了点头:“县主去年四月搬到应天府,住进了我们家中,之后才搬出去,到臣舅舅家小住了些日子的。”

    “也就是说,清和抱恙的事情,崔家、高家,都是知道的了?”

    “是,”崔旻深吸了一口气,“她身边贴身服侍的一向也只有两个丫头,还有她的.乳.娘。”

    皇帝哦了一声,叫了一声刘光同。

    刘光同站出来两步,端了礼。

    “这事儿交给你去查了,”说了半句话,皇帝嘶了一声,压了压太阳穴,“王芳,你近来手头没别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