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贤?何为佞?我虽是个闺中女子,却也知道,陛下给的无奈,就不叫无奈。自古以来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路是陛下给定好了的,按着这个走,便也是一种忠与贤,世子说呢?”

    燕翕猛然怔住。

    这番言辞,他从未听人说过。

    彼时他也听多了各种各样劝慰的话。

    他出身尊贵,又实非纨绔,胸中点墨不得挥洒,这十九年来虽然看似潇洒,可心中总有遗憾和不甘。

    从没有人这样点化过他。

    原来他经历的这一切,也是一种忠君,来日史书工笔若有记载,他也是一位贤臣。

    至少,他没有因为陛下的束缚,就选择了歪路。

    “县主的这番说辞,也是新鲜的很。”燕翕笑着,同她眨了眨眼,“我倒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一时竟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薛成娇.小脸儿红了红:“我若说错了,世子不要笑话我就好了。”

    “哪里有什么对与错,”燕翕摆摆手,“对错从来只在人心,更只在自己。这样说吧——”他唔地一声顿了下,思忖了片刻才续后话,“你觉得自个儿是对的,那便是对的。若然旁人与你所想不一样,那也并不能说明你是错的。我这么说,县主能理解吗?”

    薛成娇咦了一声。

    “怎么了?”燕翕听见她这一声,便侧目看过去,问了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薛成娇不过是一时想起了崔瑛来。

    当日崔旻被调任到户部时,她与崔瑛的那番交谈,犹在耳畔。

    现今想来,崔瑛的想法,实际上就是燕翕所说的这样。

    她的那些话,若给老太太或是老爷太太们听了,必定觉得她太胡说,也太不懂事。

    想到这里,薛成娇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从前在应天府时的一个姊妹,她倒是颇有些……”她犹豫的顿了下,尴尬的笑了一声,“颇有些离经易道的看法,实际上和世子眼下所说的,是不谋而合。”

    “哦?”燕翕摸了摸下巴,“县主口中的这位姊妹,是崔家的小幺吗?”

    薛成娇眼底疑惑一闪而过:“世子如何知晓的?”

    燕翕怎么会知道崔瑛?

    可是问完了,薛成娇就拍了下小脑袋:“是子璋表哥说的吧。”

    燕翕颔首:“他往日里倒是说过不少应天府的事,尤其是刚入京的那段日子,你、崔家,自然了,还有他的那位指腹为婚的纪姑娘。”

    薛成娇浅笑嫣然,轻咬着下唇:“是了,我方才说的,便是崔家的小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