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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这一夜,窗外闷热已久的天空忽然间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一夜未停。

    我与他躺在一处,小声地把陈寒告诉我的一切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他听得认真,眉头老是皱得厉害,我忍不住一直伸手去抚平他眉心的那点印记,然后继续小声解释,希望他能恢复到那个波澜不惊的状态。

    他哑着嗓子问我:“所以以后都不会有陈寒了?”

    “没有了。”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他伸手指了指我的心口,“这里呢?”

    我脸一红,几乎是耍赖一样把头缩进他的怀里,尴尬地说:“早就没有了,只有你,只有你还不行么?”

    他破天荒地幼稚了一次,嘟嘟囔囔地说:“今后都只准有我,不然你就,你就……”

    我没听清他的呓语,把耳朵凑近了,“你就怎么样?”

    他一下子凶巴巴地对我说:“你就死定了!”

    “……”我忽然很想笑。

    到后来陆瑾言烧得厉害,浑身滚烫,我替他拧了好几次冷毛巾来敷额头,退烧药也吃了,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眼看着因为药效就要睡过去。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比先前要好那么一点了,于是站起身来准备回客房。

    可他却又忽然睁开眼来,准确无误地抓住我的手腕,“不准走。”

    我回过头去,看见他烧糊涂了,眼神透澈又明亮,却不像以往那样能够掩饰其中的情绪。

    此刻,那个总是睿智深沉的陆瑾言眼巴巴地望着我,脆弱中带着点焦虑,像个任性的大孩子。

    我顿了顿,好言安慰,“不走,我不走。”

    他还是不肯松手,警惕地盯着我,就好像我是个爱说谎的大骗子一样。

    我气绝,只好又坐回床上,试图轻声劝服他,“陆瑾言,我今天来来回回奔波了好几趟,然后你病了,我又照顾了你一晚上,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点休息的时间吗?”

    他慢吞吞地问我:“你累了?”

    我神情肃穆地点头。

    他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大大方方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那你睡吧。”

    “……”

    对上那样全然信赖的眼睛,我姑且把病弱的陆医生当成陆瑾言小朋友,和衣躺在他身侧,并且试图自我安慰:他是病人,我留下来是为了照顾他,以防万一。

    我还告诉自己,我是为了照顾病人的情绪,等他睡着了,我就偷偷摸摸溜回客房。

    我闭上眼睛,却察觉到面前的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于是只好又睁开眼,伸手合上他的眼皮,“乖,闭眼睡觉。”

    我的手横在我们之间,以至于一不留神就被他捉住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吻留在了敏感的掌心。

    我慌忙缩了回来,浑身发烫。

    他却依言乖乖闭眼,伸手揽住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一拉,然后与我相拥而眠。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温润清冽,宛如鼻端荷香,绵延不绝。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他沉沉的心跳,充满了安稳人心的力量。

    我忍不住把面颊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宁静悠远的夜,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亲密时光。

    这属于我的,明黄色的仲夏夜之梦。

    ***

    一夜的暴雨洗去前几日闷热的空气,而与之一同消散的似乎还有在我胸口压了整整五年的大石。

    陈寒这个名字至此以后,对我再无特殊意义,而我应当记得的也只有那个曾经陪伴我渡过高中时光的老同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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