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魏鸾也觉得意外呢——这个女人进得门来,她的目光就在没有从张氏身上挪开过了。

    张氏那张脸上,写满了精明二字,重生为人,这两世加起来,魏鸾虽也有些识人不明的时候,但仍旧能看得出,张氏大概是个精明惯了的女人,平素又要强些,好拿捏身边人,无论怎么看,她都不是个十分怯懦的人。

    但是魏鸾一定没有看错的。

    方才黎晏话里话外的提起了周余,说买凶杀人实则是周余在背地里指使她干的那会儿,张氏愣住了,而且眼底也有了些许的迟疑,再后来,便是这样子没头没脑的冲着黎晏磕头叩拜了。

    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而那头魏鸾尚没能够想明白张氏究竟意欲何为时,张氏已经直起了身来,面上是诚惶诚恐的恭谨:“实在是不敢欺瞒殿下您,但是这个事情,同我们周家老爷,真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殿下您要明察,可千万不要听信了小人之言,就冤枉了我们老爷。”

    周余惊诧之余,竟惊呼出声来。

    这不是开脱,更不是在齐王殿下的面前洗脱他的嫌疑。

    张氏越是这样说,齐王就只会更加的怀疑他而已!

    原本齐王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是对他生出了疑心的,而且从他进了府衙大堂到这会儿,拢共也没问上他几句话,周余本来就觉得,说不准先前是他想的太多也太好了,齐王还是打算拿他来做这个替罪羊的,只不过是他以为,这位殿下是不同的,是秉公办事的一个人。

    但是在这个世道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公正?他若有魏家兄妹那样的出身和机遇,今日便也就不会跪在此处了。

    周余倒吸了口凉气:“殿下千万莫要叫人迷惑住,此事和草民的确无关——殿下您不是已经叫人把账本送到银曹大人那里去了吗?那七百两银子的亏空,究竟是出在了哪里,想来不日便能够有结果的,您千万不要听她在这里诬陷草民呐。”

    “诬陷?”黎晏听来一时觉得新奇不已,更觉得周余目下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是以他嗤了一嗓子,“我听着,张氏这不是在为你说情开脱吗?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诬陷呢?你觉着张氏说的不对,那就是承认了,此案的确与你有关了?”

    这是个陷阱。

    他开口替自己辩解也不是,不替自己辩解就更不是。

    周余心下一沉:“殿下您明察,张氏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要把脏水往草民的身上泼,是要叫殿下您以为,此案背后指使她的人,的的确确就是草民——”他拖长了尾音,叩拜下去,颇有些声嘶力竭的模样,“草民冤枉!”

    黎晏高高的挑眉:“行吧,那就按你所说的,张氏此举意在诬陷你,是要给你身上泼脏水,但是周余,你把张氏提进了周家,叫她做了周姨娘的乳娘,可以说,这么些年来,是你周余,养活了她一家的老小。到后来她随着周姨娘进陈家的门,周姨娘在陈正廷跟前得脸,她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能在陈正廷的面前说得上话。放眼这湖州城中,能叫陈正廷看在眼里的,能在陈正廷跟前说得上话的,又有几个?她能有今天这样的机遇,全赖你当年选了她给周姨娘做乳娘,如果她今日诬陷了你,那就是恩将仇报。我不懂,她怎么就成了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呢?”

    话到此处,黎晏顿住了声儿,只是偏过头来去看杜启崖,反手摩挲着下巴,思忖良久,到底是扬声叫了一嗓子杜知府。

    那边杜启崖也看的兴致勃勃的,突然听见黎晏叫他,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殿下?”

    “杜知府是湖州的知府,湖州城中事,你比我要清楚的多,不如你与我说一说,这张氏为什么要恩将仇报,时至今日,反倒来诬陷周余?又或者——”他学足了周余先前的模样,一样的把尾音拖长了,唯独不同的,是他在话音即将落地时,又一转音调,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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