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黎晏也没多想,只当她觉得麻烦,一时间头疼,便就又叹了一回:“但是凡事也都有个万一,我怀疑周锦,也只是怀疑罢了。原本不是吩咐了杜启崖,不要这样大动干戈,别走漏了消息吗?但估计是他一到周氏茶庄,就正好遇上周余在对账查账,这七百两银子的亏空说不清楚,他就把人给带回衙门来了。陈昱舟手上那七间铺面的账,到现在还没有见人来回话,所以周锦到底有没有动过陈昱舟的银子,我们都不知道。”

    假如她真的动了,且是不小的数目,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但是周锦要是没动过陈昱舟手上那些铺子的银子,那她靠什么买通茶庄柜上的人?就红口白牙的一张嘴,也不是那么好收买人心的。

    ……

    再说那头赵隼带着人,一路押着周余出了大堂,其实也没有离开府衙,就拐过三道弯,往大堂后的二堂绕了过去。

    杜启崖暗地里不管怎么样,明面上还是很过得去的,从黎晏接手孙昶的案子的第二天开始,杜启崖就把府衙二堂挪了出来,专供黎晏休息用的。

    其实黎晏在府衙待的时间并不多,但他还是吩咐了下去,不许任何人随意惊扰了二堂这里,专门留给黎晏一个人。

    于是赵隼带了人出门,便直奔二堂而来。

    周余显然怒意未减,进了门时,赵隼也不要他跪,他自己咽不下那口气,也就没有服软。

    他翻了眼皮去看赵隼,觉得这些人面目可憎,一如杜启崖。

    十几年间杜启崖收了他多少银子?周家生意做的真不算大,可孝敬银子从来分量都不少,但到头来又怎么样呢?杜启崖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真出了事,他谁也不会管,谁也不会顾。

    他倒也算是看明白了,别说是他,今儿个就是陈正廷出事,被人这样诬陷,他杜启崖站在公堂上,也照旧不会说一句好话。

    这些久居官场的人,又或是见惯了达官贵人的人,见风使舵是一把好手,明哲保身更是一把好手,他们这些人,在杜启崖这样的人眼中,便如蝼蚁,似蜉蝣,不值一提,更不值得为了他们,坏了自己的光明前程。

    赵隼大马金刀的坐下去,眼看着左右要去押着周余跪下,他一摆手:“周老爷心里带着火儿呢,我们原是做奴才的,周老爷不想跪,就不跪吧。”

    周余一挑眉,反倒觉得吃惊。

    面前这个是齐王府的大总管,这他还是知道的,说是做奴才的,可人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赵隼放到哪里,也没人敢对他使脸色,别说自己了,就是杜启崖,见了赵隼,不也得客客气气的吗?

    那背地里,给的是齐王殿下面子,这谁又不知道呢。

    故而周余尴尬的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赵总管,你又想问什么呢?”

    赵隼一撇嘴:“那要看,周老爷想说些什么了。”

    他把两手一摊,目不转睛的盯着周余打量:“周老爷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可他要说什么呢?赵隼又会信他多少呢?

    周余面色一沉,连带着目光也黯淡下去:“我要说,张氏她信口雌黄,恶意中伤,公堂上所说所有一切,都是她编出来诬陷我的,赵总管信吗?”

    “我信不信的,都不打紧,要紧的,是殿下信或是不信。”赵隼敛去面上的玩笑,换了副正经神色,“你说张氏诬陷你,她图什么呢?”

    “我对张氏不好,一直都不好。”周余低下头,声音也渐次弱下去,“周家宅子里所有服侍的奴才,我对他们都不好。”

    人要承认自己的过错,永远需要莫大的勇气,而眼下,周余坦然的说出这番话,着实令赵隼吃了一惊。

    他话音落下,才抬起头来,重与赵隼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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