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归看他一个踉跄,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忙就上了手,一把稳住他:“胡大夫,都这把年纪了,我搀一搀你,也没什么,快坐着说话吧。”

    他这样说,胡泽霖也不好再推辞,不然反倒显得矫情了。

    那头胡泽霖往官帽椅上坐过去,稍稍正了正身子,才点头说个是,算是回了秦昭先前的话:“十四年如一日,草民一日也不敢忘记那些旧人,还有那些旧事,就怕再识人不明,落得更凄惨的下场。”

    他说识人不明……

    秦昭眯起眼来:“你所说的识人不明,是说魏业吗?”

    提起魏业的名字时,胡泽霖猛然打了个冷颤。

    那种害怕,是发自肺腑,早已经入了骨髓,不受他自己控制的。

    那几乎成了一种本能,根本就不必见到魏业这个人,只是听一听这个名字,便已如临大敌了。

    见此情景,秦昭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面色铁青,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魏业要杀你们灭口的?”

    胡泽霖嘴角抖动着,也努力的张开了嘴,可是好半天过去,也没能发出一个音儿来。

    他着急,秦昭比他更着急。

    郑归看着也不由捏紧了拳头:“胡大夫,不要急,这里是殿下在城郊的别院庄子,平日就连我们王妃和世子都不会到这里来,没有人能伤害你,也再没有人敢伤害你。十四年,整整十四年过去了,你都经历过什么,知道些什么,殿下问,你就如实的说,如果你受了委屈蒙了冤,殿下会替你做主。”

    胡泽霖侧目去看他:“做主?做什么主呢?”

    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的哽咽,好似下一刻就会失声痛哭。

    郑归不大敢再招惹他,他这种年岁上的人,多愁善感,时常想来都是生活的不易,更不要说他本就在外漂泊了十四年之久,那种艰辛,更非常人所能感同身受的。

    是以郑归思虑再三,索性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秦昭这会儿也耐下了性子来:“十四年太久,这个主,我还真未必能替你做,但你有什么话,不妨告诉我,我千辛万苦,费尽周折才找到你,又一路上安排人秘密护送你回京,一到京城,又立马叫人把你送到我的别院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也请了好大夫为你调养身体。胡大夫,你总该明白,我是没有恶意的,而你这样的聪明人,更该清楚,我做着一切,是为了什么。”

    “是,草民明白。”胡泽霖深吸口气,“殿下,您为的,是十四年前的魏孙氏——”他拖长了尾音,眼皮跳了跳,却仍旧直截了当的把这样的话说出了口,“其实草民心里很清楚,十几年前京城但凡有些见识的老人们,也都会明白,高高在上的广阳王殿下,心里求而不得的,是他魏业的发妻。”

    郑归当下就变了脸色,他刚想要呵斥出声,斥责胡泽霖不知好歹,信口雌黄,那头秦昭一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和后头所有的话。

    秦昭一口气深吸进去,又顿了好久:“那时京城流言四起,到底,我没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人,有些时候,杀人都不必见血。

    胡泽霖打了个冷颤:“是,殿下您没能做到,很显然,魏业他也没能做到。”

    秦昭鹰一般的双目又往一处眯缝了些:“魏业追杀你十四年的故事,你现在打算讲一讲了吗?”

    胡泽霖的心里是堵着一口气的,那口气不理顺了,他永远没办法和京城旧人正常人一样的去交谈。

    不要说回到京城,哪怕只是见到当年的故人,在胡泽霖的心里,都只是平添一道伤疤而已。

    他会忍不住去回想——回想那些年他在京城如何风光得意,之后的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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