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喜一听这话,眉心立时挑了挑,只是又唯恐魏鸢瞧见了,便越发低下头去。

    这位大姑娘,怕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进府时也听说了几件事儿,大姑娘掌家之处,便把厨房闹事儿的管事婆子发落了,那会儿又是查账,又是整治的,简直是雷霆手段,底下的奴才们私下里都在说,这位大姑娘平日里看着慈眉顺目,再和气不过的一个人,说得好听呢,是性情好,人温顺柔婉,可要是说难听点儿,那就是个任人揉搓的软柿子。

    可是谁承想,这软柿子有朝一日得了势,竟端起这样大的气势,叫底下的奴才一个个心生了畏惧,再不敢再她手底下滋事。

    她这会子一开口,语气里全是不耐烦,她好似也没有想着刻意藏着,是以那种不耐,朝着孙喜面门而来,一点儿也不含蓄。

    孙喜拧了拧眉:“大姑娘,郭知府又来了府上,说是有话要问您,顾着咱们府上的体面,还有大姑娘您的名声,才没叫人来传您到堂上去问询,这会子人还在前头等着,大总管在一旁陪着呢。”

    他一面说,又顿了顿声,想起章氏来,心里又生出些不忍,略一抬头,偷偷的看了魏鸢一眼,果然见她满面震惊:“奴才是从上房院过来的,大总管得了信差人告诉了奴才,叫奴才先回了夫人,可夫人说这事儿她也插手不上来,叫您到前头去见郭知府,另叫奴才拿些银子给先前那衙役,叫他到铺子上快请老爷家来,奴才这才又来惊扰您的。”

    “你说郭大人有话要问我?”魏鸢反手指了指自己,她胳膊猛地抬起,裹在身上的毯子便自她肩头滑落下去。

    魏鸢没由来打了个寒颤,那小丫头忙三两步近了前,替她裹好了。

    她怔怔的:“母亲果真这样说?”

    孙喜点头说是:“奴才也劝了夫人,只是夫人……夫人说这毕竟是外头的事情,她就是去见了郭大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且郭大人言明了,是有话要问姑娘,其实有些话说的已然不客气,说是给咱们府上留了体面,可这么办事儿……”他叹了口气,“大姑娘还是快些起身吧,叫郭大人久等,总归不成样子,奴才还要赶紧去差了那衙役请了老爷快回府来做主呢。”

    “做主……爹还能做什么主……”魏鸢仍旧回不过神来,她也不敢相信,章氏敢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自从家里出事以来,章氏的态度就一直模棱两可,全然不似个当家主母的做派,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担当,也不愿意一块儿商量,爹后来也是渐次寒心了,觉得她是个不能共患难的,这才有了上回商量着给湖州去信的事情背着她……

    其实也不能说是背着她,不过是爹亲口说了,没必要再特意知会她一声。

    这些年来,魏鸢一直都知道,章氏对他们兄妹三人是什么样的态度,可她总想着,章氏好歹还是魏家的主母,对魏家、对爹,她该有几分真心,何况魏子衍年纪也慢慢大了,要不了多久,也就到了要议亲的时候,便是为着他能娶个好人家的姑娘,章氏也要拼死周全了魏家的体面。

    但谁又能想到,家中一出事,她反倒头一个缩起来不管了。

    如今倒更过分——郭闵安找上门来,点明了要拿了她去问话,这事儿虽是他们府里关起门来说的,可真要是将来传出去,哪里还有体面可言?她本就不明白,爹为什么就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齐娘和祺玉她们,可那毕竟是奴才们,真说起来,也不至于多要紧,可她不同,她是魏家的嫡长女,章氏竟敢就这样撒开手不管她。

    王川是个明白事理的,所以才会一听了郭闵安的话,便立时打发了孙喜去回章氏,只是章氏……

    魏鸢冷笑着起了身,趿拉着绣鞋往外走了两步:“孙喜,你先去就去寻了那衙役,多给人家些银子,我这里——”

    她把尾音拖长了些,眼珠子滚动着想了想,一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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