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郭闵安见他如此情状,便笑出声来:“看样子,高老爷你也是识人不明之人,原本听你这样夸赞,本官还以为,这位杜老爷,该是个风采不俗的人物,看来,这十几年相交,高老爷你是为人所骗已久了——杜启年,六年前你从许阁老家中离去,如今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个世代经商的商人了?想想真是世易时移,昔年你杜大总管在京中横着走,仗着有许阁老给你撑腰,连回京述职的本官,也不曾放在眼里——堂堂的朝廷四品,你见了本官,连个礼都懒得行,如今在这府衙大堂之上,竟能见杜总管屈身跪地,叩首行礼,实在是叫人意想不到啊。”

    高鸣之登时张大了嘴,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渐之他……他怎么可能……

    一旁杜启年面不改色,只是冷笑一声:“我没从齐州离开,就想到了,会有与郭大人相见的一天,自然,也知道我的身份,瞒不过郭大人的眼。至于说蒙骗鸣之的事情……郭大人,你这就是无稽之谈了。我当年离开许家,自然有我的原因,之后外出经商,总归要有些身份掩饰,不说我是世代经商的,人家只当我是个不懂门道的,我拿什么安身立命?是以,原也算不上是骗了谁。”

    他这样坦然的就承认了,高鸣之一时跌坐下去:“你……你居然……我这么多年,以诚意待你,你却骗了我这么多年?”

    ……

    见过了杜启年,郭闵安才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一头雾水。

    他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杜启年也许和此事是有关的,便不好将他收监,况且杜启年毕竟在许敬山身边做事那么久,服侍了二十多年,他说当年离开许家是有原因,可这个原因,郭闵安如今无从知晓,是以贸然动了杜启年,会不会惹恼许敬山,他更不敢冒险。

    本来拿了旺兴赌坊开刀这个事儿,他就已经是冒了险,赌的无非是许敬山不敢贸然露面为难他而已。

    郭闵安那头退了堂,打发了高鸣之和杜启年离去,只是暗地里又吩咐了郑泽,派人盯着高家,尤其要盯紧了杜启年,绝不许杜启年离开齐州城半步,倘或他有离去之意,就立时来回了他,且在堂上时,他也清清楚楚的告诉过杜启年,此案至今,仍有诸多疑点,在案子彻底查清了结之前,他都不能擅自离开齐州,如果杜启年敢暗地里想跑,只管拿了人回府衙就是了。

    然而交代归交代,事情到今天,又变作了一团乱麻。

    本来昨夜里,他以为理出了头绪,也许只要能够证实了王全并没有死,而那具尸体只不过是偷天换日,那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和魏业便脱不了干系。

    他之所以把这个从外阜来的商人要再拉出来查一查,无非是想弄弄清楚,看看这个人和魏业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杜启年。

    郭闵安的头疼又犯了,郑泽推开门进后堂的时候,就瞧见他面色不善的压着鬓边太阳穴处。

    郑泽三两步上了前:“大人,都已经交代下去了,派了两班衙役,轮番儿的盯着高家和杜启年了。可是大人,这个杜启年……您说的许阁老,是……内阁首辅,许多人吗?”

    郭闵安嗯了一声,声儿听来闷闷的,摆了手叫他坐:“这个杜启年,从前是许阁老府上的大总管,跟着许阁老伺候了二十多年,是在六年前,他突然离开了许家,之后再没见过这个人了。”

    郑泽啊的倒吸口气:“下官方才在堂上听大人与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有些……”

    “有些咬牙切齿?”郭闵安失笑,抬头望过去,“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郑泽不好意思的反手挠了挠头,面上也有些讪讪的:“只是大人素日是个好脾气的,下官跟着大人办事儿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大人对人这般,所以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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