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就提了他家去?”

    王遥之叫他反问的怔了须臾,又想来崔长陵果然不是那样好骗的,心下更替王羡捏了把冷汗,只怕那丫头入了尚书令府来,要不了几日就得在崔长陵面前露了馅。

    可此时崔长陵还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他轻咳了声,手虚握了拳掩在唇边遮了下:“我先前也并不知道这一层,这两日阿娘才说与我知晓的,倘或我当日便知道是这样,也不可能为她做这个引见。”

    他这样一说,崔长陵登时觉得自己太失态了。

    怎么会糊涂成这样,他刚才就说了,因家中闹了两日,他才知道了这事儿的……

    为自己的从弟引见,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昨日他还见过郗家郎主,话倒是说的不那么直接,但横竖是夸赞他郗家的三郎君。

    “是我想岔了,一时没想到这个。”崔长陵扶额揉了揉,“你都这样说了,我哪里有什么不答应的,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我也不会选中了他,倒弄得你们家乱了章法。”

    王遥之有些拿不准他这话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便笑了声:“也不至于就乱了章法,不过她是最小的一个,阿婶总是担忧放不下心来,好在都在建康城,隔三差五叫他回家去陪陪阿婶,日子久了,也就没什么了,就是麻烦你些……”

    崔长陵一摆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兄弟说的话倒很一样。我那天说叫他搬到我府里来住,他也是这句话,说什么不敢烦扰我,怕扰了我的清净。”

    “你不觉得麻烦,我们说多了,反倒显得生分。所以我说了,今日来也并不是什么兴师问罪,你说的也太吓人,这么些年的交情了,这点事儿我还要疑你一样。”他说了几句就没再往下客气,因崔长陵嘴角上扬,眯着眼看他笑,那样的笑意并没有直达眼底,探究的意味更浓些。

    王遥之稍别开眼:“过来也就是这么件事,那明天一早送她过府来,她从小调皮些,家里约束她的时候也少,住在你这里,若有了什么冲撞的,看着我们的面子,虽说该责备的也不该轻纵了,好歹多担待些。”

    他一面说,一面十分正经的起身来拱手抱了个礼。

    两个人本是平辈论交,又一样的出身一样的受今上重用,摆在一起没有谁高谁低,平日里见了面,不论是官场上的礼,还是私下相交的礼,从没有这样正过,大家拱拱手,是个意思,就够了。

    然则今日王遥之正正经经的躬身下来,是个再端正不过的礼,就显得有些重。

    崔长陵显然也吓了一跳,他知道王遥之不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可这样正经的礼,除去长辈们,估摸着他这辈子也没同谁见过了。

    他忙起了身,又往侧边绕两步,近了王遥之身边时虚扶他一回:“定弘兄这个礼太大,叫我怎么受?他是你从弟,你既说了这些年的交情,我自然多担待他,况且他进了我尚书令府的门,就是我名义上的弟子,该教导的教导,该宽纵的宽纵,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王遥之心说我真不是不放心这个,你这么大的人,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计较不上什么,今日放低姿态,是为了来日东窗事发时,能叫你这口气先消下去三成。

    他就势站起来,脸上挂的像是个真心实意的笑:“那就多烦你了。”

    送走王遥之后,崔平陪着崔长陵在府中信步,崔长陵也不知是想起什么,一声轻笑从唇边溢出来。

    崔平一征:“郎君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是啊,从二十岁被阿耶召回博陵,又一路随他入建康,至今七年过去——他哪里是好久没这样高兴过,这七年中,他就没有哪一日,是十分惬意度过的。

    朝中玩弄权术,勾心斗角,他小小年纪,从廷尉卿一路做了尚书令,得宇文氏青睐,是他的福气,也是他的不幸。

    有多少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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