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中满是质疑,浓墨再退小半步,比了个请的手势出来:“将军只管上轿,我们郎君自然周全得了。”

    这样自信……于琅已经有很多年,没再襄阳城见过这样的人了。

    外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襄阳城早就成了广阳王和萧佛之的掌控之地,没有人能在襄阳翻出水花儿来,只要萧佛之不允许。

    他深吸口气,提步钻进了轿子里去。

    他并不是相信崔长陵,而是本就无妨。

    到如今,萧佛之只能选择相信他,相信他即便见了崔长陵,也不会向崔长陵吐露只字片语,毕竟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想跳下去,就只能淹死,同样的道理,萧佛之现在想把他推下去,他就是掉下了水,也会拼死掀翻这条船,船上的人,一个也别想跑,要死大家伙儿一起死,才更痛快。

    ……

    于琅进驿馆的时候,大堂里一个人也没有,崔长陵的钦差卫队全都退到了外面院中,余下的,也不知被崔长陵打发到了什么地方去。

    浓墨领着他径直上了楼,引向了崔长陵住的那间屋子。

    于琅几乎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但又不敢太放肆,他此时竟莫名感到一阵压迫感,却说不上来是从何而起,也许是这驿馆之中的静谧,叫他甚至听得清浓墨的呼吸声,却偏偏听不见崔长陵的屋里有任何动静,如此才更令人心惊不已。

    “叩,叩,叩——”

    浓墨在门上轻叩了三声,两个人等了须臾,崔长陵的声音才从里头传出来:“进来。”

    进门的时候,于琅第一眼瞧见的,是个生的极俊秀的小郎君,不过十四五的模样,眉眼弯弯,皮肤白皙的,绝不是当朝尚书令的模样。

    他一愣,顺势再往别处看,才瞧见了端坐在那小郎君右手边,正替那位小郎君添茶水的崔长陵。

    于琅没怎么见过崔长陵,却一眼认得出崔长陵——气定神闲,华贵不凡。

    他讶异于崔长陵竟也会为他人端茶倒水,面上却又不露声色,唯恐露怯,一面又三两步上前,同崔长陵见了官礼,别的话又不肯多说一个字,掖着手立在下手处,再一言不发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荒谬吗?

    崔长陵把王羡的杯里添满了水才收了手,小水壶放回原处去,见王羡左顾右盼就是不去碰茶杯,他咂舌两声,端起那水杯,径直递到了王羡面前去。

    王羡见躲不掉,撇着嘴接过来,顺势一口饮尽,才撒气似的把茶杯重重的放回四方的翘头黑漆小案上。

    崔长陵几不可见的摇头:“吃了那么多辛辣的东西,就一点儿不觉得口干舌燥?每每要喝杯水,像是要割掉身上的一块肉,就那么难。”

    王羡知道他有心晾着于琅,且方才于琅进门的时候那种扫视过去的打量,她其实也都看在眼底的,对于这位伏波将军,便头一个喜欢不起来。

    她这人古怪毛病不少,这算是其中一个。

    原本为着通敌的事,再加上于琅这么多年,摆明了是跟萧佛之同流合污,蛇鼠一窝,现在还多了柳琬之的一条命,她对于琅压根也没什么好印象了,不过王羡不爱这样子把人定死了,万一于琅有苦衷呢?万一于琅骨子里其实是个好的呢?万一他有很多事是逼不得已,而到如今他其实是肯第一个站出来指认萧佛之,替他们省去诸多麻烦的呢?

    这世上万一之事原太多,都是说不准的。

    可似于琅这样,进了门不老实,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看,端的全是审视和打量的姿态,落在王羡眼中,便什么都不多想了,只余下了厌恶,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讨喜,叫人多看一眼便心生厌烦。

    于是她也就顺着崔长陵的话,越发又把那茶杯往崔长陵的面前推上一推:“夫子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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