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住声音,猛地扭过头去。

    我看他偷擦了眼角,不禁取笑他:“一个哭的男人,如何,能做皇帝。”

    他回过头来看我,眼中竟是寸寸悲凉,说不出一句话。

    我动了下手指,感觉他仍握着我的腕子,不禁心中亦是酸楚:“隆基,我的香囊。”

    他怔怔看我,我蹙眉,又动了下手腕。

    他这才恍然,忙从我腰上解下香囊,看我紧盯着他的手,马上又心领神会地打开香囊,摸出一张折好的字笺,又回头看我。

    我颔首,示意他打开。

    来之前早已提笔圈下的密令,就在这张字笺上,我早已做了准备,若是实在挨不住了一定要紧攥住这香囊,让他在看到我尸首时也看到这个香囊。

    以李隆基的才智,看到兄长的字迹,又看到我用朱笔圈下的字,怎会猜不到?

    幸甚,他当真是来了。

    他慢慢打开那张字笺,看着那行子字,竟是猛地僵住。

    “这是,你大哥亲笔字迹,”我慢慢地缓着胸口的气息,努力让自己说完这番话,“中间圈了一个‘念’字,这就是兵符密令,宫中成器的心腹见令如见人。隆基,”我反手握住他的手,“速去夺宫,你父王这一脉身家性命,武家人的性命,我都交给你了。”

    韦后既敢弑君,又怎会在宫中没有安排。

    太平少年出嫁,势力大多在大明宫外,她口中所说的三成变数即是宫中内应。李隆基只要有这内应,就有机会抢在太平之前入宫,斩杀妖后!

    而这之后,李隆基是否能放过我们,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李隆基呆呆看着那字条,过了许久才小心折好,将我放在一侧太平的卧榻上,轻用手背碰了下我的脸,柔声道:“大哥的字我认得,在来俊臣冤狱案的前后,他笔锋细微处已有改变。永安,”他的神色出奇的感伤,“我只知他爱你至深,却未料他在那时,就已给了你如此承诺。我比他,差的太远。”

    听他提起成器,我心中一软,微微笑起来,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无论是在何处,我都始终带着这张字笺。那早已刻入骨中的字迹,触笔的力道却极重,只有短短十六个字:

    不怕念起,唯恐觉迟,既已执手,此生不负。

    ——————————————————————————

    中宗暴崩,韦后临朝称制。

    韦后密不发丧,次日始召诸宰相入禁中,征诸府兵五万人驻京城。李隆基以密令越重兵开启宫门,抢在太平之前入宫,却未斩杀韦后,反倒畅谈整日,只笑言愿拥立中宗幼子为帝。

    韦后既怕又喜,欣然应承。

    不日,中宗幼子重茂即皇帝位,尊韦后为皇太后,摄理政事。

    我百般疑惑,却不知那日究竟又发生何事,让李隆基做此决定。夏至替我喂水时,沈秋负手立于床边,笑道:“若她安心待在后宫便罢了,竟想学什么临朝听政。如今朝中怨声不断,民间却早已有了什么毒杀先帝的传闻,当真是人神共愤了。”

    我躺在床上,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却听沈秋说到这些时,终于恍若梦醒。他手握能杀人的密令,却仅是诱使韦后做出了临朝听政的蠢事……我微微笑了笑,对沈秋道:“快了,他的刀就架在韦氏脖颈间,只消动一动手,便是不世之功。”

    如今大明宫完全在他手中。

    只消在最适合的时,做场诛杀妖后的戏,赢取天下民心。

    数日后,在这滔天的流言中,临淄王李隆基与薛崇简以万骑兵攻玄武门,诛杀韦氏。

    二十四日,相王李旦即皇帝位,是为睿宗,改元景云。

    父皇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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