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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元年起,洛阳便被定为了‘神都’。

    自我入大明宫来,皇姑祖母一年有大半时间于太初宫处理政务。据婉儿说,此次奉先寺进香后,陛下便会常年居于太初宫,我等一干儿孙辈的自然也要随着迁往洛阳。

    “宜平,”我坐在马车上,接过她递来的茶,道,“明年起你我便要住在太初宫了。”

    宜平笑看我,道:“奴婢总听宜都说太初宫如何,终于有机会看看了。”

    我喝下热茶,将身上的袍帔裹紧,又和她随口说了几句洛阳。

    于洛阳,我幼时曾随父王走过一趟,因年纪小印象不大深,倒是入宫这两年频频听婉儿说起,渐起了些心思。皇姑祖母登基时建武氏七庙,去年又自各地牵了十万户入住洛阳城,一切似乎都在为实质上的迁都做准备。

    李氏王朝定都长安,皇姑祖母如此做,便是将洛阳做了武氏王朝的都城。

    太初宫,太初宫,亦是武氏大周开天辟地,万物初始之意。

    行至午后,宜都来传话,说是陛下坐车有些疲乏了,召各位郡王县主等下车相陪,在济水河畔稍作休整。

    我应了声,略收整下便下了马车。远见济水河畔,身着明黄团龙袍帔的皇姑祖母在和婉儿说笑,身侧随侍着几位郡王和县主,宫女内侍提着熏炉,持着雉羽宫扇不远不近地随着。

    我走上前行礼时,皇姑祖母正在说着欧阳通之事,只颔首示意我起身,便接着对婉儿,道:“既然来俊臣已做了证供,便赐欧阳通一死吧。念及其父欧阳询曾得太宗盛赞,只降罪一人,就不要祸及九族了。”婉儿应了是,又说了些盛赞的话来。

    我特地随在众人身后,正裹紧袍帔,就被人轻拉了下袖子,忙侧头看,却正是方才走在前头的李隆基。

    他紧盯着我,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疑惑、思虑,随即又转为了然。我冲他眨眨眼,道:“郡王。”他低声,道:“那日是个脸带红斑点,未上妆的丑宫婢,今日倒像是县主了。”

    我斜看他,哼了一声。

    这小郡王今日穿着紫色的锦袍,外罩着玄色袍帔,漂亮的似个美娇娘。我脑中灵光一现,忽地记起父王说起的话。皇姑祖母登基时,他曾男换女装在庆典上唱了一曲《长命女》,其传神之态,震慑了在场文武百官。

    念及至此,不禁低声一笑,反击道:“永安也常听叔父们说起临淄郡王,男换女装献唱一曲‘长命女’,虽是小小孩童,却已艳盖大明宫。”

    李隆基脸色泛红,想是没料到我会提起此事:“我堂堂一个郡王,怎地被你说的像个女子?”我示意他压低声:“郡王多想了,永安是说郡王天资聪颖,学的传神,那一场盛宴郡王可是最出彩的。”

    他斜睨我,忽而一笑道:“你若是亲眼见了那夜的盛宴,怕就不会这么说了,”他轻抬下巴,指了指前处,道,“我大哥那夜长身而立,玉笛横吹,至今仍被民间学子传诵,不知迷醉了多少深闺佳人。”

    我顺着他的话,下意识看前处。李成器正与皇姑祖母说话,一袭碧青锦袍,外罩着件月白袍帔,在那明黄龙袍侧,更显出了几分风流雅致。

    陛下正摇头笑着说了句什么,他微扬了一抹笑意,颔首回话。

    我怔忡地看着,脑中勾勒着李隆基的话,竟一时挪不开视线。恰此时陛下忽然站定,看向我这处,婉儿和李成器亦是抬目看我,视线相碰,我才觉失态,忙别过了头。

    “永安县主,临淄郡王,”婉儿出声,道,“陛下命你二人上前。”我忙和李隆基一道走上前施礼,待起身时,陛下才道:“隆基生于洛阳,可去过国子监?”

    李隆基恭敬,道:“屡从门外过,尚未有机会入内。”

    陛下颔首,又看我:“永安可听过国子监?”我颔首,道:“永安幼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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