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望着那一排寒光闪烁的刀尖,似是在欣赏一排种得甚好的花木,轻声一笑。

    “一盏茶时间也太短了些,一柱香如何?”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詹仲意料之外。他虽然疯狂,也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高到这种程度的武功,能赤脚走得过这上百把刀尖。

    本来他是想看绮里晔犹豫煎熬的样子,没想到绮里晔竟然像是当真打算要走上来。

    “一柱香便一柱香。”

    詹仲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这根本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甚至花的时间越长,消耗的内力就越多,也越不利。

    就算绮里晔真的要走,最多不过是走到一半内力耗尽,不得不从刀尖上下来,或者像詹云波一样,一个不小心就直接被刀刺死。无论哪一种结果,他都乐于看到。

    绮里晔笑了一笑,不再说什么,除了双脚上的靴子,便轻飘飘地飞身掠上第一把长刀的刀尖。

    他一纵身掠上,就犹如蜻蜓憩于小荷尖尖角,飞燕落于河畔杨柳梢,极尽轻灵而美妙。

    绣满了火红色鸢尾花的玄色流霞锦宽袍鼓荡开来,长襟广袖,飘飘然浮动于山风之中。在苍莽墨绿的群山之间展开一方艳丽不可方物的耀眼色彩,夺尽霞锦之华,天地之光。

    华丽的织锦袍角下,一双优美的赤足露出来,足尖点在锐利刀尖上,濯濯寒光映照着如玉肌肤,犹如陡峭冰山上落了千年的皎皎白雪。

    这相隔两三米插着的一把把长刀刀尖,刃口凛然,吹毛断发,看过去便让人寒毛倒竖,却似乎丝毫没有被他放在眼中。

    登萍渡水一般,轻盈从容地从刀尖上一步步踏过去,一起一落,一点一掠……仿佛下凡的天人凌波渡水,广袖舒曳,衣带当风,以诸天云霓霞彩为披,以万里锦绣山峦为幕,在千百刀尖上做一场艳绝天下的惊鸿之舞。

    水濯缨呆呆地怔在那里,全世界仿佛都在她眼中化作黑白,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一道踏着无数刀尖而来的艳丽身影。

    山顶上所有人也都看得呆了,包括刚才还满怀怨恨的詹仲在内。

    没有人见过这般高到不可思议的武功,更没有人见过这般倾国倾城惊艳众生的绝世风姿。

    所有人仿佛都被奇异地吸走了魂魄一般,目光只痴痴地落在那道华衣艳色的身影上,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一个人做出任何动作。

    然而,绮里晔踏过六十多把长刀刀尖的时候,水濯缨就看到他脚下的刀刃上,已经有鲜血开始缓缓地流下来。

    起初只是一点点,到后面越来越多,一道道鲜血从泛着寒光的刀刃上蜿蜒而下,几乎染红了整把刀刃刃身。

    每踏过一处刀尖,他的脚下就像是绽开了一朵赤红妖艳的血色莲花。

    长阶漫漫,随着他的脚步,无数朵血莲一路灼灼盛开而来。

    仿佛地狱里的魔神破域而出,行走于大地之上,步步生莲,却尽数是由人的鲜血骨肉所化成。

    但他没有停下。

    甚至每一次落足,都仍然和开始一模一样,平稳而从容。

    水濯缨望着那一道道覆满了鲜血的刀尖,仿佛那一朵朵血莲都化作了地狱里的红莲业火,疯狂地炙烧着她,烧得她从肉体到灵魂都是一阵阵可怕的剧痛。

    只想开口大喊,让绮里晔停下,从刀尖上下来,有其他无数种办法可以救她,他用不着真的去走这一条疯子才会去走的刀尖之路……

    可她说不出话,只能任凭视线渐渐模糊。

    绮里晔一直在望着她。他似乎根本就不需要看脚下,一路走上来,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嘴角甚至始终带着一弯隐隐的弧度,带着几分惑人的风情。

    ——仿佛他走的是一条繁花似锦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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