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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夏泽徽阳到东越崇安,按照迎亲队伍的速度,大婚日子定在十月初一的话,就意味着水濯缨九月二十三就必须从徽阳出发。

    绮里晔的迎亲队伍在九月二十三的上午到达徽阳。整个徽阳城万人空巷,全城人都聚集到了北城门附近,争睹这一场夏泽前所未有的盛况。

    迎亲队伍到达北城门外,先是连放了九九八十一声礼炮,徽阳城内同样鸣炮回应。开城门,身系红绸的三百仪仗卫兵罗列城门两旁,迎接迎亲队伍进入城门。

    队伍带来的聘礼足有一千零二十四抬,是陪嫁的双倍。一行超过三千人,浩浩荡荡地进入徽阳城,从队伍开头第一人走进城门开始,到最末尾一人,走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北城门到皇宫的大街有将近五里长,竟然都无法从头到尾地走下这一支迎亲队伍。

    街道两旁百姓围堵得水泄不通,引颈相望,几乎把边上的建筑踏平。队伍里有两列六十四队金童玉女,都是身着金彩辉煌的华衣锦服,头扎双鬟,垂珠带玉,手上提着系有绸带的花篮。花篮里面装满色彩艳丽的锦缎小荷包,金童玉女们一路走过去,就一路从花篮里面取出荷包撒向路边围观的百姓。

    “天……这里面装的都是金银锞子啊!”

    “我这个里面是珍珠!好大的两颗!”

    “居然还有银票!……五十两!发了!”

    东越和夏泽的婚嫁队伍都有向围观路人抛撒装有礼品的小袋子的风俗,被称作“抛喜袋”,民间的喜袋一般是在里面装着瓜子、花生、糖果、红枣、桂圆之类,有钱些的人家则是装系有红绳的铜钱,巨富人家也会在一部分喜袋里面装金银。

    像这种所有喜袋里面装的不是珍珠宝石,就是元宝银票,满街像是撒碎纸屑一样随便抛撒,只能说是壕到了可怕的境界。东越容皇后一向穷奢极欲,挥金如土,烧起钱来比纸都不值,果然名不虚传。

    皇宫外面一片人声鼎沸,宫里的重华宫中,水濯缨一大清早就已经起了,正在穿衣梳妆。

    正红色金线密织百子石榴霞影霓光锦广袖上裳,同色同纹鸾尾曳地长裙,肩上金红色九尾凤凰织云缎霞帔。极大极长的裙摆在身后铺展开去足有一丈多长,水袖也有将近两米的长度,一眼望去仿佛视野里全是绚丽夺目的正红色,灿若云锦,犹如清晨东方的一大片艳丽朝霞从九天垂落,在人间的地面上烈烈燃烧开来。

    衣料上点缀满极小的碎钻,排列成繁复的流线图案,华光璀璨,流转闪烁。霞帔边缘垂下无数缕长长的金色流苏,长至曳地,以石榴石、红珊瑚和东海粉珍珠在顶端点缀,微微晃动间便折射出流动的光辉。

    头上别无其他饰品,只有一顶凤冠,不像一般新嫁娘戴的凤冠那么繁复沉重,显然是经过别出心裁的构思,精致轻巧得多。

    凤冠主体以一只展翅欲飞的九尾金凤环绕而成,形态别致而优雅,打造极尽精美,巧夺天工,每一根凤凰羽毛都细如胎发,几乎能在风中柔软地拂动起来。凤凰尾羽和翅翼从两侧合围下来,上面镶嵌成排的细碎石榴石和蔷薇辉石,凤凰头部正在前额中央,翎羽是一枚完整的菱形龙晶。凤喙中衔着一条短短的白金流苏,末端一颗璀璨无比的顶级鸽血红宝石,垂落至眉心,那火焰燃烧一样的耀眼光芒,纵然是在数里开外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这一身嫁衣和凤冠出自绮里晔的设计,秉承他一贯的风格喜好,华丽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一个月之内绝对不可能制造出这样一套服饰。那一身嫁衣上的金线暗绣,细密轻盈,几殆鬼工,丝毫没有浮凸之感,几乎和衣料融为一体,只有手艺最精湛的绣工才能出得了这样的刺绣。单是这刺绣,就需要耗费数十个绣娘长达整年的时间。更不用说那顶凤冠,已经代表了中原最顶尖最前端的工艺,不知道当初要失败多少次,最终才打造出这么一顶精致完美得不可思议的凤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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