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诡异的妖气,全然不像他平日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的目光极其暧昧地在水濯缨的身上从头到脚扫过去,尽管水濯缨这时候还被绮里晔裹在怀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来,但在他这目光里,却像是她身上一丝不挂,**裸地出现在他眼前一样。

    “难怪东仪皇只独宠东仪皇后一人,朕总算是明白了其中原因,东仪皇后果然值得这宠爱。”

    最后几个字,说得一字一顿,悠长无比。

    绮里晔全身本来就已经到了巅峰的杀气,这一瞬间几乎是轰然爆炸开来,朝着即墨缺席卷而去,被水濯缨一把拉住了手。

    “别信他。”她压低了声音,对着绮里晔摇摇头,“他不过是在故意激怒你而已,我没有被他怎么样。”

    绮里晔周围的戾气和杀意就像是恶魔暴怒时炸开的无数黑色触手,疯狂地在半空中翻卷飞舞,像是能扼杀绞断遇到的一切东西,尽管水濯缨拉着他,也丝毫都没有要消下去的意思。

    “西陵皇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怕死”绮里晔森然冷笑,“人还没离开,就敢跟孤说这种话,是不是希望孤宁愿出尔反尔,也要带西陵皇去十八狱住个三年五载?”

    即墨缺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次微微一笑,已经回到了一贯的优雅从容,温润如玉。

    “不敢,是朕失言了。再会。”

    然后才在众护卫的簇拥之下,纵马而去。

    水濯缨在后面望着即墨缺一行人的背影,只觉得背后隐隐发凉。

    刚才那句露骨而充满挑衅之意的话,是以前即墨缺绝不会说的,至少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

    他人还没有安全离开,就去惹怒绮里晔,无疑是在找死。毕竟绮里晔一向性情恣肆率性,根本不是多重视自己和东仪名誉的人,一怒之下,说不准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先废了他再说。

    在水濯缨的印象里,即墨缺一直是个理智到极点的人,城府深不见底,喜怒不形于色,无论在什么时候优先考虑的都是利弊关系。这样一个人,本来应该永远是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绝不会做出只顾自己一时痛快,就拿性命去冒险的事情。

    他现在的状态,恐怕跟以前又有所不同了。也许是因为在地下宫殿里的时候,他终于对她撕下了那张永远戴着的温文有礼的面具,露出真正的面目。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像是第一次挣脱了束缚,尝到了血肉味道,因而疯长开去的魔花一样,再也不受控制,无法再回到那种永远理智的状态。

    弹簧被压得越紧,到突然松开的时候,弹力就会越大。一个原本越理智的人,到了无法一直维持理智的时候,往往也会变得越疯狂,越可怕。

    她和绮里晔以后要面对的危险,恐怕会比现在更甚。

    绮里晔显然也和水濯缨想到了同一点上,但他丝毫没有忌惮之色,只是把水濯缨揽得更紧了些。

    “我们回去。”

    现在这里人多,不是地方,一切回去之后再说。

    “等一等。”水濯缨突然想起来,“再带我去下面的藏宝室里,那里的墙壁上有一幅画,我要把它临摹下来。”

    这条蚩罗墓的线索,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以前水濯缨还觉得蚩罗墓的传说太过虚无缥缈,真实性有限,并不怎么当一回事。但现在,柳长亭那张地图和这张画叠在一起,这座古墓的存在一下子就变得有眉有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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