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崇安城有相当远一段路程,所以绮里晔这两天晚上都没有回皇宫过夜。

    “雀网”那边把急信发出去,暗卫们本来以为至少也要到第二天天亮绮里晔才能赶到崇安,结果仅仅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一匹红如火炭的汗血马犹如奔雷一般风驰电掣地直接狂奔进了皇宫,一路滴下一连串鲜红如血的汗水。

    汗血马冲到凤仪宫门口,一声长嘶,猛然停下来,竟是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大约是狂奔速度实在太快,跑得脱了力,直接倒地暴毙。

    马背上一个身着玄色绣银紫曼陀罗花火浣锦衣袍的人影飞身下来,落地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皇宫的地面都被那巨大恐怖的气场震得剧烈摇晃起来。路边一棵枝干有手臂粗细的朱砂紫袍茶花,在这一震之下咔嚓一声拦腰折断,其他的花木更是犹如北风扫过一般,乱七八糟倒伏了一地,花圃中的积雪被震得漫天。

    绮里晔看也不看后面那匹暴毙的汗血马,走上一步,对面前跪在地上吓得全身发抖的宫人简短地道:“玄翼呢?”

    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幽暗压抑,令人恐惧的深海,涌动着看不见的巨大暗流,即将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海啸。

    地上的宫女们抖得更厉害了。

    “玄翼大人在凤仪宫侧殿里……”

    她还没说完,绮里晔就越过她往凤仪宫里面走去。他的每一步落在地面上,铺设的顶级烟影石上就在他的足下喀喇喇碎裂开一片,一路走过去,满地都是触目惊心的碎石和裂纹。

    玄翼在白翼的抢救之下,这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见到绮里晔进来,艰难地挣扎着滚下床来,跪在绮里晔面前。

    “主子,属下罪该万死……”

    绮里晔一句废话也不想听,直接打断了他:“她是怎么被带走的?”

    玄翼把水濯缨被雪儿带着离开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并且着重提到了她那种恍惚茫然的眼神,跟绮里晔之前在娑夷族秋收节宴会上露出来的一模一样。还有雪儿,他之前只觉得面熟,后来想了很长时间,现在终于也已经想起来了。

    绮里晔全部听完,刺耳地冷笑了一声。

    听玄翼说了个开头的时候,他就知道水濯缨肯定是被即墨缺带走的,没有第二个人对她有这样的执念,同时又有这么大的本事。

    去年五月,萨尔勒送那四个美人进宫的时候,即墨缺就已经在里面混进了其中一个内应。所以那个白衣美人最为聪明,懂得审时度势,没有让自己被他虐杀,而是自请当了一个卑微的浣衣宫女,从此便埋伏在宫中。

    浣衣宫女的确是地位卑下,微不足道,但一个优秀的内应在这个位置上能做的事情仍然很多,“雀网”在其他国家的皇宫中也安插有不少这样的人,情报主要都是靠这些人一点一滴收集并传递出来的。

    这个浣衣宫女一年多以来大约已经给即墨缺传递了不少消息,不过最重要的作用,恐怕还是这一次用在水濯缨的身上。

    水濯缨毫无疑问是中了他以前中过的那种伽印族迷情幻术。当初那个伽印族人季连超从翰林院逃跑,逃走的方向就是西陵,后来一直没有抓到。现在看来,季连超应该是投靠了即墨缺。

    他自己有过经历,很清楚中了幻术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人的感情是一种极为复杂的东西,真正的爱恋是不可能靠着幻术伪造出来的,幻术只能导致一种迷迷糊糊但是又格外执着的痴迷感,连带着理智和思维都会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所以才会出现那种恍惚茫然的模样。

    那时候他看着那个跳舞的娑夷少女,也并非就是十分清晰的倾倒爱慕,就是一种仿佛满眼满心都是眼前这个人,被她深深地吸引住,只想看着她,只想靠近她的强烈好感。

    夙沙羽说他被下的是最轻的一种幻术,就已经是这种感觉。即墨缺对于水濯缨的执念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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