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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扑中文 )    楚漓望着聿凛的面容,终于发现现在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减了许多,脸色也不若从前。也许早就是这样了,只是以前他在她面前一直装作若无其事,以至于她一直没有注意到。

    这一年以来,他大约也是独自承担着巨大的压力,一边要担心齐妃随时有可能出事,一边又要担心被她发现纳侧妃的事情,一边还要一直寻找给齐妃治病的办法。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因为他伪装得很好,让她无忧无虑地过了这大半年。

    她为他的隐瞒而感到愤怒,但他的隐瞒其实也并不能说是错误的选择。如果他一开始的时候告诉她这件事情,她离开,他一个人面对着更加糟糕的情况,而她离开的时候也同样痛苦无奈。

    他们之间发展到现在势同水火的地步,谁是谁非其实从一开始就说不清楚。只有他一怒之下强行把她带回北晋,那的确是打破了他的承诺,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错误。

    但是如果她冷静下来换位思考的话,换做她看见他一离开自己就去调戏美少女,她也会火冒三丈,只是她的做法是立刻一脚踹了他,而不是把他硬绑回来。

    这大约也是因为她爱他的程度,没有他爱她那么深。

    她把她的原则排在他之前,而他却为了留下她而不守承诺,不择手段;她喜欢把一切都光明正大地坦白摊开来,而他却习惯隐瞒,把压力都揽在他自己一个人身上,用他认为最合适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们的观念不同,行事方式不同,感情程度也不同,所以现在才会有这么多矛盾,并且不知道该如何消除,因为没有正确的标准答案。

    “先去见母妃吧。”聿凛低声说,“莫秀容的事情不要让母妃知道,等过了这个年再说。”

    如果没有办法的话,这也许就是齐妃能过的最后一个年了。

    他瞒了齐妃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齐妃能尽可能过得安心,到最后才让她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糟心事,齐妃最后的这段日子都不得安宁。

    楚漓沉默地点点头。

    等回去之后,她还是必须跟聿凛好好聊聊,哪怕能找到一条妥协折中的路,双方各自退一步也好。他们总不能像这样一辈子一直拧下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到了年夜宴应该开始的时候,再不去见齐妃就是出事了。聿凛帮楚漓稍微收拾一下,找了条毛皮围脖来遮住她脖颈上的掐痕,两人便进了玉漱宫的正殿。

    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楚漓对聿凛不像之前那么冷淡排斥,做做样子还是能做得出来,只是两人间的气氛仍然有些僵硬。

    齐妃只以为夫妻小两口刚刚吵完架,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也不甚在意,年夜宴上一直在帮两人活络气氛,缓和关系。

    年夜宴过后,第二天大年初一是北晋皇家惯例的祭祀天地祖宗的仪式。聿凛身为北晋太子必须去主持,但楚漓已经跟他和离,从皇家玉牒上除名,自然不能再在仪式中出场。齐妃反正现在病重不用再参加仪式,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聿凛还跟以前一样住在宫中,但楚漓的和离身份不好在宫里留下来,聿凛便派了剑衣先送她回太子府。

    已过午夜,大年三十最热闹的时候已经过去,守岁的人们都安歇下来去睡觉了。邺都街道上一片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皇宫距离太子府不远,只需要走过一条街道,街道两边都是王公权贵的高门大院。这个时辰所有的门户都是紧闭着的。路边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光芒比平时更足,照亮了满地烟花爆竹的纸屑,虽然是一片喜庆的颜色,但在这空无一人的半夜里却显出一种狼藉的冷清。

    楚漓昏昏欲睡地坐在马车里面。前几天晚上她光顾着折腾逃跑的事情了,一直没有睡好,现在到了深夜,就觉得眼皮一个劲儿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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