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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杀他们的那些褐衣人个个都带着一身暗器,不可能拿石块来扔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正落后她几步的即墨缺。

    她脚踝受伤摔倒之后,即墨缺立刻把她拉到了后背上,其实根本不是为了背着她一起逃跑,而纯粹是为了给他当人肉盾牌,挡住后面褐衣人们射过来的暗器。只是还未跑出两步,就到了瀑布边缘。

    水濯缨不是没有碰到过心思险恶的人,但这般深藏不露伪装缜密,害了你还能让你感觉这是个好人的,还是她第一次见。

    这样一来,要是她当时死了,自然没有什么;要是没死的话,也不会跟即墨缺翻脸成仇,估计还得感念一下他临危不愿抛下她的德义。

    纵然她和即墨缺之间没有多深的交情,好歹刚刚救过他一次,他转眼就能把自己的恩人推出去给他当盾牌,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女孩子。水濯缨虽然不是什么善良大义之辈,自认也做不到他这个份上。

    好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姑娘没事就好。”青衣男子安慰她,“人心难测,恩将仇报之人并不难见,下次小心些便是。”

    说话间,水濯缨已经包扎好脚踝伤口,试着动了动右脚。扭伤的脚腕肿得厉害,根本没法落地,更不用说走路。

    “我送姑娘一段路吧。”青衣男子的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七零八落的薄纱襦裙,虽然已经被水浸湿得不成样子,但还是依稀看得出宫装的式样。

    “姑娘是宫里的人?”

    水濯缨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去接他伸出来想扶她起身的手,只是平静而目光深邃地直视着他。

    “你是谁?为什么刺杀即墨缺?”

    青衣男子的动作顿住,手停在半空,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才收回手,微微一笑。

    “姑娘怎么知道追杀即墨缺的人是我?”

    水濯缨眨了眨眼睛。

    “第一,我并没有说过我对即墨缺有恩,但你刚刚说了恩将仇报四个字,说明在树林里面我救即墨缺时,你就已经看到了;第二,你问我即墨缺是我什么人的时候,虽然神态很自然,但眼中暗藏有杀气。我猜,如果我和即墨缺有什么亲密关系的话,现在你应该就不是对我这么客气了吧?”

    青衣男子静静听她说完,眼中笑意更深。

    “姑娘当真聪明。”

    他并没有回答水濯缨,而是突然来了一句似乎毫无关联的话,语气听上去比之前柔缓得多。

    “我叫柳长亭,是五湖山庄的庄主。”

    水濯缨暗中微惊。五湖山庄她听绮里晔说过,是江湖上最大也最神秘的门派之一,势力范围极大,三国都有分布。

    五湖山庄隐世而立,行事诡秘,与其说是门派,不如说更像一个组织。山庄实力深不可测,越是神秘,在江湖上就越是名声如雷贯耳,人人敬畏。

    难怪上次柳长亭只拿出一块令牌来,就吓得那些天璇教的小喽啰屁滚尿流,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代表了五湖山庄庄主身份的五湖令。此令一出,即便是三国皇帝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幸会。”水濯缨客客气气说,“我叫水濯缨,是夏泽人,现在是东越皇宫中的妃嫔。”

    对方既然自报姓名,她也不能表现得毫无诚意,反正如今秋溯门的活动已经到明面上来,夏泽人的身份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柳长亭笑了一笑,那笑意中更多了几分愉悦之意,这才接着水濯缨刚才的话说下去。

    “姑娘刚才猜得不错,我本以为你既然救了即墨缺,也许是他重要的人,可以利用你来杀他……结果现在才发现还是低估了他的凉薄程度。”

    水濯缨微微挑了下眉:“你跟他有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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