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缨:“……”

    她可以先借他的腰带把自己吊死么?

    望着水濯缨那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绮里晔终于笑了起来,放开她的手腕,坐起身子。

    “罢了,这一次先给爱妃记在帐上,以后再算。”

    水濯缨背后全是冷汗,一坐起来便连连往后挪去,可惜船只实在太小,她再怎么倒退,距离绮里晔也不过一两米的距离。

    记在账上……这也好不了多少。这人睚眦必报,上次打他一下屁股他都惦记了那么多天,以后再算账的话保不齐还得算上利息。

    不过逃得一时是一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想到这里,水濯缨突然感觉未来一片黑暗。唯一的活路,貌似就只有把绮里晔给掰弯了。

    “咳咳……”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个叫承桑的少年呢?你好像没带他来岛上?”

    “没有。”绮里晔这次倒没有拿那种凉飕飕的目光扫她,只是语气有些淡,“本宫让他先跟着‘蛇信’磨炼一段时间。他这些年来流落东越烟花之所,学的尽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但本宫需要的不是一个自甘卑贱的奴隶。”

    他转开目光望着远处。周围满湖亭亭而立的莲叶,在凉风下翻涌起一道道深青浅碧的波浪,水面上映照着漫天星光月华,波光粼粼,犹如揉碎了满湖的流银乱玉。映照着他那张妖冶艳丽的面容,第一次带上了一分隐隐清冷之意。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大多数娑夷奴隶都是如此。有些在后院中生养出来的第二代奴隶,生来被人塑成一副奴颜媚骨,奴性已经深入骨髓。本宫带回凤仪宫去培养教导,也不见得一定能洗刷干净,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水濯缨默然。

    同是被东越所灭,娑夷的境况比夏泽更加凄凉。夏泽至少还有秋溯门,正在力图复兴救国,娑夷族人却已全然沦为供人亵玩取乐的奴隶,甚至不记得什么是反抗。

    要毁灭一个种族,最狠毒的方式便是毁一族之尊严风骨,这比全族人都被屠戮灭绝更为残酷。

    如今的娑夷族人寥寥无几,怕也只剩下绮里晔是唯一的脊梁,孤身支撑着全族最后的希望。凤仪宫中那三四十个娑夷少年,给他招来了淫靡秽乱的名声,其实却是他费尽心思保留下来的一批幼苗,娑夷一族的传承和未来。

    一人守一族,这些年来他该是何等辛苦,何等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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