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

    说到这里,陈伯这么大的年纪,都有些心惊胆战。

    “少爷,”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以前的称呼,“少爷都布置了十年了。”

    顾宁远也饮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会,没有否认。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冷静理智,做事便要从源头做起。孙家为什么要来东临,没有人知道,想再多应对的办法都是被动。

    顾宁远不可能叫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那便要主动。无论什么原因,只要孙家靠山不在了,一切都不足为惧。

    所以顾宁远要做的,就是让这个靠山提前倒台罢了。若说前期的证据,关系已经打通,可要把这么些事联系到一起也是极重要的。顾宁远是很信任陈伯的,从前世到如今,兢兢业业,从没叫他失望过,所以顾宁远才把这件重要的事交到他的手里。

    陈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道:“先生何必掺和政界的事,弄不好,弄不好,可是……”

    顾宁远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这些事,到了以后就知道了。”

    现在只是等着孙家如重生前的日期前来而已。

    为了不久后不突兀地参加孙家的迎新酒宴,顾宁远这些时候也转了性子,挑了一些宴会去一去。

    今天晚上就有一场宴会。宴会总是觥筹交错,加上又有张瑾在一旁,难免喝了几杯。

    酒宴散了过后,顾宁远出来吹了一阵冷风,心里猜了猜,沈约这时候在做什么。想了许多,也许在笑,也许在逗猫,也许在看书。

    大约都是在等他回去。

    司机小张倒有些奇怪,今天车子里又没有沈约,从后视镜看过去的顾宁远却还在笑。

    顾宁远赴了一场酒宴,回家的时候有些晚了。先去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冲走满身沾染上的酒气。从浴室里出来看了一眼时间,最后还是推开了沈约的房门。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灯,沈约穿着睡衣靠在床头,手上摊着一本学习资料,旁边摆着演算的满满的草稿纸。

    顾宁远带着微微潮湿的气息靠近他,低声问:“这么晚了还刻苦念书?”

    沈约抬头,皱着眉,眼镜上泛着光。

    他像是有点不开心,最后还是说真心话,“等你回来的时候没事干,无聊写一写。”

    顾宁远瞄了一眼上头的题目,标着的是压轴最难的标记,由衷地称赞他,“可真厉害,随随便便都能写出来这么难的题目。”

    又探身过去,理了理沈约的耳朵边的碎发,解释道:“这次是有事,刚才又去洗了个澡,才耽误了时间。”

    沈约闻言嘟囔着嘴,小声说了一句,“也可以来我的房间洗啊。”

    这话像是抱怨似得,声音却低极了,也不知道是想要顾宁远听到,还是让他听不到。

    可顾宁远还是听到了,却故意问了一句,“刚刚说什么呢?”

    “啊?什么?”

    沈约偏过头,脸红了半边,话到了嘴边又怂了,“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即使是知道,两个人是在已经表了白,关系不同寻常。可沈约毕竟同顾宁远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平时相处惯了,加上脸皮又薄,还是不太好意思。

    顾宁远忍不住笑,沈约和自己在一起算是也有一段时间了,在别的方面果断勇敢,可于这一方面,胆子还是小的可怜。

    夜色渐深,顾宁远知道沈约还要上学,自然不可能待上多久。但就像交往的恋人,即使再忙,每天总要抽出时间聊天,哪怕是再无意义的事,经对方的嘴里讲出来便有趣的多。

    顾宁远笑了笑,哄着沈约,“太晚了,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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