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kushuxs.net
    老年人们常常用一眨眼的功夫形容时间过得快。可张雅琴觉得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好慢,虽不能说是度日如年,但时间过得可真慢。她每天咬着牙,拖着沉重的双腿心中无数次地说:“挣钱真难”。

    真是不比不知道。以前在旅店工作也忙得很,没一刻闲下来的时间,可也没有饭店这么紧张,怪不得同样卖早点,那个清真烧麦馆做早点工一月只给六百元的工资,而这个卖油饼粉汤的回民饭店老板毫不犹豫地每月给一千二百元的工资。天下可真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

    这个卖油饼和粉汤的饭店生意那才叫兴隆,那才叫火爆啊!真是不去不知道,去了吓一跳。一个月下来了,张雅琴那一千二百元是到手了,她紧紧地攥着那十二张红丹丹硬生生的一零零差点捏出水。闭上眼睛想想:自己每天从五点到十点半五个半小时得走多少短盘盘路?虽然从后厨到餐厅没有十步,可是她每天得把多少顾客吃完的盘和碗端回到后厨的洗碗池?又得把多少洗碗池洗好的盘和碗端回到老板和老板娘的小厨房?那些来来回回端回来端出去的盘和碗,每天堆起来是一座小山,一个月堆起来是一座大山。

    张雅琴觉得不夸张。那就从业务量计算一下:每天从早上七点到十点半有三百多顾客吃早点或吃完再打包带几份,每天卖三袋五十斤一袋面粉的油饼。一袋面粉五十斤,一斤面粉做四个油饼,三袋面粉就是六百个油饼。每个顾客两个油饼放一个盘,放粉汤一个碗,碗下放一个盘。那么一个顾客就是放油饼一个盘,放粉汤的是一个碗一个盘,还有顾客自己用茶碗打小锅炉里的免费茶水的一个小茶碗,总共就是两个碗,三个盘。一个顾客两个碗,三个盘。三百个顾客就是六百个碗,九百个盘。当然,饭店不可能准备这么多盘和碗,这些盘和碗是不断地撤下来,不断地洗,又不断地端上去的。

    工作了一个月,张雅琴才知道老板每月能挣多少钱。每个顾客按小碗粉汤三元,两个油饼三元计算,那就是一个顾客花六元,三百个顾客就是一千八百元。一天一千八百元,十天就是一万八千元,一个月就是五万四千元,十个月就是五十四万。

    这个小小的门脸房,上下两层也就是一百二十多平米,除了老板和老板娘以外雇了一个面案工、两个洗碗工、两个端盘工。面案工一个月一千八百元,两个端盘工每人每月一千二百元,两个洗碗工每人每月也是一千二百元。五个人每月工资总共六千六百元,十个月是六万六千元。一年毛收入五十四万,减去五个雇佣工工资六万六千元,还剩四十七万贰仟元。门脸房是老板自己的,不用花租房钱,主厨是老板和老板娘,不用花钱雇厨师。剩下的开销就是炸油饼的面粉钱,买羊下水钱和干粉丝的钱,再就是姜和蒜以及佐料的钱。张雅琴计算过:一年用的面粉、羊下水、干粉丝总共有七万差不多了,连水费、电费算上,一年的成本最多也就十多万。老板和老板娘一年挣四十万绰绰有余。

    张雅琴每天看着和自己一样累得脚后跟朝前、大跑小走、匆匆忙忙、一身汗一身水的姊妹们挣不了多少钱。来包头先是旅店,后来是饭店,她觉得比自己那几年在农村种地都累都难。在农村种地,那是在自己的家乡,在自己的土地上,自己是土地的主人,自己是家中牛、羊、猪、狗、鸡的主人。种地想早出去就早出去,想迟出去就迟出去,想早回就早回,想迟回就迟回。那些牛呀、羊呀、猪呀、狗呀、鸡呀的,它们不听话了,她可以骂它们,轻轻地骂它们几句,就像骂自己的孩子。有时丈夫不在,女儿上学,她还可以冲它们说话。

    比如她对牛曾说过:“大眼睛呀,你可真是个慢性子,急死我了。”

    比如她对羊曾说过:“山羊猴呀,你可真不安分,一天不是从墙上跳到草房,就是从草房跳到猪窝,要么就是从猪窝跳到鸡窝,看你男主人回来不把你卖了咋的。”

    比如她曾对猪说过:“你个记吃不记打的蠢头,又把院里的西红柿和黄瓜吃了不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