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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十二月以来,不知为什么,张雅琴感冒总也好不了。咳嗽、打喷嚏、头痛、高烧总也不退。张雅琴每天五点半就去那个生意红火的饭店,开始做早点前的准备工作:从库房的后门出去一桶一桶地提炭,提到老板和老板娘的小厨房,提四桶,后厨房的火炉边提两桶,后厨房炸油饼和煮下碎的两个锅灶下提两桶。另一个端盘的付姐去楼上擦桌子,准备餐桌上的醋、辣椒面、餐巾纸。另两个洗碗的贺姐和全姐她们先把小锅炉的水加满,放上砖茶,再把今天需要的粉条从泡粉条的水池捞出,放在两个大盆里。然后把明天用的粉条从仓库抬出来,从编织袋里取出,放在泡粉条的池子里,拧开水龙头放水泡好,最后把今天需要的小茶碗放到小锅炉边,再把今天需要的盘和碗放到老板和老板娘的小厨房。面案炸油饼的王姐先把炸油饼和煮杂碎的两个锅灶的火点起来,然后在煮杂碎的锅里倒水烧开,把头一天洗好的杂碎放进去煮上,再往炸油饼的大锅里倒上二十多斤胡麻油,让它满满加热。最后,把头一天下班前发好的四五大盆面先端一盆到案板上,开始弄成大小均匀的记子,双手飞快地揉匀、捏圆、擀成油饼。等油开了,一个个放到锅里炸起来。

    平时,每到油饼炸熟的时候,张雅琴就觉得饿了,想吃了。可她不敢吃,她们五个女人谁也不敢吃,得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老板娘不冷不热,不紧不满,不高不低地说:

    “吃点吧,一会儿忙开就没时间吃了。”

    于是,人们走过油饼盆前,每人用左手捏一个油饼,然后取一个碗倒一碗水喝。如果再喝,老板娘就会说:

    “少喝点水,忙开了,没时间去卫生间。”

    以前,一闻到炸油饼的香味,张雅琴就抑制不住地饿起来,咽起了唾沫。现在一闻到炸油饼味儿就炝得睁不开眼睛,咳嗽不止。张雅琴听到老板娘叫吃油饼,慢腾腾地走了过去,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个油饼,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接着低头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她到碗架上取了个碗,倒了一碗水,然后把油饼掰成小块泡在水碗里,好像要吃一碗中药。

    “咳嗽那么厉害也不懂得喝点药,”老板娘边吃油饼边说,“那怎么端盘?咳了顾客的碗里怎么办?就是没咳进去,你那么厉害地咳叫顾客这么想?”

    张雅琴头疼、发热、咳嗽不止,本想今天请假休息一天,可一想到饭店这么忙,自己一请假,饭店一下子找不到人,这几个人可真能忙死得累死。就是忙死累死也怕照顾不到那么多顾客。这些天她一直喝药,可喝点药好一点,药劲过去又难受得厉害。她准备今天下午去输液。其实,那几天输液也有的是时间,每天下午也没啥事。平时,她下午总要好好地睡一觉,睡到四五点,然后到公园转转,很羡慕地看看温芳和冯巧兰翩翩起舞。她不会跳,就是会跳她也累得拿不起腿来,每天从早上五点半到十点半忙得已经把一天的精力耗尽了。去公园看看跳舞,听听音乐也开心。然后去菜市场买菜,回得早了,再睡一会儿,回得迟了,就赶快做晚饭。有了她挣的这一千二百元,她知道每天可花三四十元,每周给孩子能吃一顿可乐鸡翅,吃一顿酸菜鱼,水果也能买贵一点的了,酸牛奶也能买贵一点的了。每到劳累的时候,她就想这些色彩鲜艳、味道鲜美的饭菜和水果之类的东西,她就有了动力,有了力量。听了老板娘的怪怨,她才意识到自己这该死的病不仅伤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无力支撑工作,而且也让老板娘不满意了。她本想说:“我吃药,下午就去输液,保证不影响工作”。但她没说。不知为什么,她今天,特别是刚才听了老板娘的责怪,她的鼻子酸酸的,嗓子堵得厉害。于是,她端起碗,用筷子扒拉着不一会儿把一个泡油饼和一碗水一起吃下去了,好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是啊,吃饭有的人那是一种品尝,一种享受,有的人那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继续挣那只能填饱肚子的钱。炸油饼的王姐还没有吃完第二个油饼,从门外一下子进来四五个顾客。于是七个人各就各位,迅速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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