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总是学习不了多大一会儿就要睡了。从初中三年到高中一年,女儿从来没有十二点以后睡过觉。每到这时,特别是三四月月考之后,她更替女儿心里着急。

    “女儿,再多学习一会儿吧。”她恳求女儿说。

    “不,我瞌睡了,我想睡觉。”女儿躺在被子里不高兴地说。

    “女儿呀,你说说谁不是肉长的?谁不瞌睡?得坚持呀,你看看汪洋、高媛、李胜男,他们每天学习到十二点以后,难道他们不瞌睡?”

    “你又提他们,我不想听!我考不了人家那成绩,我也不想熬夜!”女儿翻身给了她个脊背生气地说,“看见他们好,那就让他们做你的孩子吧!”

    安静忙忙乎乎地洗完女儿的内裤和袜子,晾在她自己卧室的衣架上,听到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她哑口无言、呆若木鸡,过了好久她无可奈何地关了女儿卧室的灯,随手带上了门。她站在后阳台看看,远处和近处的一栋栋楼房里许许多多的房间里灯光还在亮着,坚定不移地亮着。安静知道那夜间十一二点钟还亮着灯光的房间是一机一中的学生们卧室里发出来的,他们大多数是来自内蒙古各地的优秀学生,他们的家长都是从四面八方来这里租了楼房陪着自己孩子的。那没有早早睡下仍然在灯光下用功的孩子们,他们的妈妈也没有睡,心甘情愿的陪着。她们当然不敢看电视,她们或刺十字绣,或从旧书堆上花一块钱买一沓过了时的《北方新报》读着。她们不时地给孩子倒一杯水或者洗点水果端过去。

    安静用不着陪着女儿熬到深夜,既然女儿十点半或十一点就已经睡下,那她熬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一个人孤寂地睡在偌大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和丈夫结婚近二十年,近二十年同床共枕,如今在同一时间里空间上却隔着几百里的距离,这种不适应只能每晚真真切切地感受而无法诉说。以前,在自己熟悉的学校登上自己热爱的讲台,她可以和文本、和作者、和学生交流互动,她旁征博引、侃侃而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课是那样酣畅淋漓,现在她在包头青山区一流的小学任教,虽然还是站在讲台上,虽然还是面对学生,但物是人非。教书这种职业吃得是张口饭,不能说一口流利地普通话终究不能如鱼得水,而且得处处拿心,时时在意。最大的心病是女儿,女儿是那样没有恒心和毅力,不愿吃苦。回顾自己所走过的路,坎坷的道路上布满了一行行踏踏实实的脚印,那真是克服了一个个困难,从来没有落于人后。可这是不能遗传的。

    期中考试之后一天的中午,女儿放学之后一进门就放声大哭,并且收拾书本说不念了,要回家。

    “女儿呀,开弓没有回头箭,人只能向前走,不能往后退,中途回去就是逃兵,就是懦夫。”安静看见女儿流泪心疼地问,“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告诉妈妈。”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包头市市长吗?你是青山区书记吗?”女儿仍坐在床上哭着,冲着她发泄着心中的痛苦和委屈,“在你心中,我不是好女儿、好孩子、好学生,不能让你满意。在同学们的眼里,我是差生,我一无是处,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

    “女儿呀,妈妈的要求也不过分吧,哪一个陪读或不陪读的家长不希望孩子考个好分数,考个好大学?妈妈也没要求你考全校第几名,只希望你每天进步一点点,每次月考进步一点点。”安静过去一边给女儿擦眼泪一边说,“妈妈不是什么书记,也不是什么市长,妈妈只是一个母亲,一个陪读的家长,你有啥委屈说出来,最起码妈妈能和你一起分担呀。”

    女儿擤了一下鼻涕,抽泣着说:“今天语文课上,老师讲起了林黛玉,说古人喜欢林黛玉弱不禁风的病态美。忽然我们班的班主席马玉磊说,就像刘思祺那么高大的女生就没人喜欢。”

    安静听了女儿的倾诉,心疼疼地抽搐了几下,怒火也腾地升起。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在课堂上,在全班五十多人面前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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