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你怕不怕,张显阳公报私仇,懈怠军需而报复汪易昌?”

    东昇眼皮一跳,犹豫着又叫了声祖宗。

    郑扬就明白了,嗤了声:“你怕。”

    他说是,垂下眼睑,很坦然的应了是:“倘或张大人真的起了这样的心思和念头,军需供应不足,大军就很有可能节节败退,又助长倭寇威风。福建沿海一代,常年受倭寇骚扰,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若是我在这里,绝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郑扬手上的动作顿住:“继续说。”

    “所以祖宗其实是想说,蒋招这些年里,都在做什么呢?”话到这儿,他才抬眼望过去,“张大人和汪将军的事,朝廷不知,祖宗您也不知。他在福建做守备太监,可却像是活了个糊里糊涂。如果不是今次出了事,祖宗和卫镇抚使一起到了福州来,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福州府的形势不容乐观。而蒋招呢?将来如果出了事,他大可一推干净,只说汪张二人面上工夫做的极好,连他也给糊弄住了。”

    是啊,他大可以推个干净,谁还能拿他怎么样呢?

    如果不是他们今次到了福州,如果不是蒋招从一开始就害怕了,想要明哲保身,他还会把张显阳和汪易昌多年的不睦与积怨说给他们听吗?

    怎么偏偏就那么巧呢。

    他们才知道了这些事,连调查此案要从何处下手尚未敲定时,汪易昌就死在了他们进福州的当天夜里。

    郑扬面色倏尔寒下来:“我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来。”

    也许是他周身杀意尽露,东昇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祖宗,您不叫蒋招来问问吗?”

    “问?问什么?”郑扬冷笑,“你聪明,真听不出来卫箴什么意思?”

    “可……”东昇略顿了一回,“可卫镇抚使此番,少不了要把蒋招提到面前好好问问话了。蒋招的身上,有了太多疑点,卫镇抚使是奉旨钦差,要用刑,谁也拦不住,别说是蒋招,我说句不敬您的话,就是祖宗您,他也没什么不敢的。”

    这是实话,可郑扬也无计可施:“你怕蒋招诬陷我。或者他屈打成招,不管他是否攀咬我,在外人看来,他始终是我的人。”

    东昇点点头:“祖宗好歹想见见他,自个儿心里有个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