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卫箴厌恶她,怕卫箴不喜欢她,怕卫箴疏远她。

    凡是卫箴可能不喜欢的,凡是可能会惹卫箴厌恶的,她一概都不做,连想一想,都觉得后怕。

    是以她盯着襄元眼神明灭几变,终究还是松下了那口气,垂下眼睑:“殿下说微臣牙尖嘴利,微臣还能说什么呢?殿下本该是最明白事理的人,当知此事绝非微臣怂恿而成,微臣自己都尚且蒙在鼓中,若非殿下走这一趟北镇抚司,微臣还不知这道赐婚的圣旨。”

    她一面说,一面又摇着头叹气:“您要教训微臣,无非是觉着,微臣蛊惑人心,您一心想往所谓正道上引的儿子,叫微臣给带坏了。可是殿下,微臣何辜?”

    倘或她硬碰硬,襄元反倒好办了,她敢以卑微之躯顶撞当朝的长公主,就是杀了她,也没人敢挑襄元的理儿。

    可偏偏她像是服了软,前头虽说硬气的回了句嘴,可后头的这些话,真是戳中了襄元的心窝。

    她何辜,是啊,她何其无辜。

    襄元有些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偏了偏头不再看她:“你知道我一直想让卫箴娶褚娴吗?”

    谢池春平静的很,对此丝毫也不感到意外,点着头又回话:“微臣一直都知道。”

    “你喜欢卫箴。”襄元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却冷不丁平铺直叙丢出这样一句来。

    谢池春呼吸一滞:“瞒不过您。”

    襄元眯着眼,眼神略变了变,重新看向她:“谢池春,你当年入锦衣卫,到底是奔着卫箴来的,还是入了锦衣卫后,才喜欢上我儿子?你,究竟是另有所图,还是天意如此?”

    她怀疑她另有所图,这可大可小。谢池春心头一紧,连呼吸都重了三分。

    她当年求着徐贵妃放她进锦衣卫,真是奔着卫箴而来,那时候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明知道自己不配,也明知道卫箴可能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还是不死心,还是想接近他,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哪怕知道世人会如何唾骂她不守本分,她也仍旧无怨无悔。

    然则此刻长公主这样问,她却并不敢开口了。

    她从来不觉得,为了喜欢卫箴,所付出的这一切努力,是难以启齿的。

    可她不能叫长公主觉得,打从一开始,就是她处心积虑的一场阴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