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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省军区医院,重症监护室外,简四坐在轮椅上闷不吭声,眼睛略微红肿,竟是哭过的样子。走廊上一个护士拿着本文件夹走过问: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简四立马抬头,嘴唇蠕动,却吐不出半个字,只把目光转向顾钺,顾钺把烟按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哑着声说:“我们都是。”

    护士一点头,将文件递给顾钺,说:“病人全身30%以上皮肤重度烧伤,其中包括右脸颊,右上肢和右小腿,目前生命体征尚可,但不排除病情有反复的可能,家属需要签个知情书。”

    简四的眼眶右开始泛红,扶着轮椅的手也紧紧握成拳,顾钺在文件上签了字,走过去拍拍简四的肩膀,说:“她会没事的。”

    话音未落,简四竟像个孩子似的抽泣了起来,他一下一下锤着大腿,低声嘶吼:“都怪我!都怪我!阿瑶是替我受的罪……”

    那日炸毁武器仓库的任务原本是简四的,哪只他受了伤,秦梦瑶点燃了只有半截引线的*,因为撤退时间不够,被气浪振飞好几米,并且严重烧伤,被连夜用直升机送到了云南军区总院抢救,虽然性命无碍,但是烧伤,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怕是比死还难以让人接受的了。

    顾钺坐在医院路边的石凳上,迎着太阳微微眯着眼,下巴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胡茬,一天一夜没有休息,此时神经略微放松,倦意便涌了上来。

    秦梦瑶对他的感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她为他的付出,他也全都明白,可是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等价交换,付出便有收获,他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过秦梦瑶这个道理,可她笑而不答,在下一次的任务中,在第二天的会议上,依旧执拗的站在他身边。在他刚知道父母死讯的日子里,他拒绝和任何人说话,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像只刺猬一样弄的几乎所有人看到他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秦梦瑶固执的无视他显而易见的厌烦,陪他坐在学校顶楼的天台上,直到深夜。父母去世,让他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但那时在漆黑的夜里傻傻跟在他身后往家走的秦梦瑶,给了他一丝安慰。

    程程。

    顾钺沙哑的嗓子无意识的呢喃着这个名字,这一刻,他疲惫的身体,脆弱的灵魂都在疯狂渴望着那个人,渴望看到她淡淡地微笑,渴望她身上清新的味道,或者,只是看着她也好。

    他伸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后立刻拨了程诺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顾钺有些失望的挂断,开始查阅未读信息。

    最近一条来自秦梦瑶:

    阿钺,如果这次我能活着,你能不能试着爱我?

    如果不是因为他,秦梦瑶这样的女生一定不会选择入伍参军吧?执念是最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别人要跟你讲的道理你都懂,却仍旧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这时,小路一边跑过来一个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虽然穿着正经的军装,脖子上却挂了个红色的耳机,他看到顾钺立刻喊道:“队长,你在这儿啊!童局找您,让您立刻给回个电话!”

    顾钺的心一沉,因为秦梦瑶受伤,他们直接来了医院,自己的手机也刚刚开机,童少澈这时候找他,难道是他那边出了状况?

    这样想着,顾钺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那边立刻就接了起来,童少澈的声音夹杂在呜呜的警笛和喧闹的人声之中,断断续续,顾钺的脸色却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