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这件事上的主张,也没有同意吴大人在这件事上的主张。可反过来说,他是既没有反对周大人的主张,也没有反对吴大人的主张,总之就是两不得罪,依然还是看不清他到底是偏向于哪边多一点。

    杜岱就有些傻眼了。待要再问,又恐招致徐仲宣的反感,想了想,便说到了一些私事上面去了。

    “兰溪,说起来我们缘分也是不浅的。三载同窗,时常抵足而谈不说,又差些儿就成为了连襟。唉,只可惜玉娘是个没福气的,早早的就去了,不然你我两家早就是通家之好了。”

    玉娘全名崔玉娘,正是杜岱夫人崔慧娘的二妹,也是徐大爷为徐仲宣订的那门儿女亲事。只是这崔玉娘在十四岁之时就香消玉损了。

    徐仲宣将手里的白底缠枝莲花茶盅放在手侧几案上,用手指摩挲着盅盖上的花纹,抬头望向槅扇外的满树繁花,没有做声。

    杜岱便又说着:“上次我见着老岳父,老岳父的意思,甚是中意你,舍不得断了你这门亲。我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有姐死妹嫁的这个想法。我这些日子也忖度着,瑾娘现下也正当韶龄,出落得如花似玉,倒也与你般配,不知道兰溪心中是如何想的?”

    “君卿兄,”徐仲宣收回目光,望向杜岱,唇角笑意浅薄,声音更是淡淡的,只是笑着问道,“我竟是不知,你除却通政司右参议,何时还兼任起了月老这一职?”

    这话虽是用玩笑的口吻说的,但内里多少还是有说他多管闲事的意思。杜岱听了,面上就有些讪讪的。

    他正待再要说两句,这时就只见徐仲宣的随身侍从齐桑走了进来,垂手恭敬的说着:“公子,四姑娘身旁的丫鬟前来找您,说是四姑娘有话要对您说。”

    徐仲宣听了,便起身对杜岱说了声失陪,随即便走了出去。

    青竹正站在廊下等候着,见徐仲宣出来,忙对他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着:“奴婢见过大公子。”

    徐仲宣在她面前几步外站定,问着:“锦儿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姑娘只说让奴婢过来请您务必要过去。”

    务必两个字让徐仲宣面上微微动容。徐妙锦甚少会对他说这样的字眼,于是他便问着:“锦儿现在在哪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快仔细说来。”

    青竹犹豫了一会,而后方才说着:“四姑娘和三姑娘,简姑娘与您分开之后,就遇着了大姑娘身旁的青梅,请了她们去缀霞阁。在那里见到了郑国公府的李姑娘,武康伯府里的郭姑娘,还有周大人的侄女儿周姑娘。李姑娘似是很喜欢咱们姑娘,给了咱们姑娘一支赤金镶红宝石的蝴蝶簪子做见面礼。只是李姑娘和顾姑娘好像不喜简姑娘,言语之间甚是奚落嘲讽简姑娘,简姑娘也并没有回嘴,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受着。咱们姑娘约莫是见不得简姑娘受委屈,可自己又不好出面说的,便让奴婢出来寻您,请了您务必要过去,也是替简姑娘解围的意思。“

    这一通篇的姑娘说下来,一旁站着的齐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是被绕晕了。他心里由不得的就想着,这青竹不愧是公子亲自挑选出来放在四姑娘身旁的人,这一番话说的且是齐全简断又利索,一些儿原由都不落下,也不扭扭捏捏的。至于那简姑娘,他心里暗自的忖度着,前几日公子可才刚让他去打探过这位简姑娘的事,看来是对人家挺上心的,不知道这当会听到有人奚落嘲讽简姑娘,公子会如何呢?

    他就偷眼去望徐仲宣,只见后者的一双长眉已是锁了起来。

    徐仲宣是见过李念兰和郭丹琴的,虽然是并没有和她们说过几句话,可从面上也看得出来这两个是张扬霸道的主。而简妍虽然面上看着再温顺娴雅,可内里到底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未必会受得住李念兰和郭丹琴的奚落嘲讽。若是她回了嘴,教李念兰和郭丹琴抓住了把柄,只怕仗着她们的出身,不定的就会怎么折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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