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那夜独自坐在床边,心中惶然,忽然间好象真有了独自流浪的恐慌,她就要一个人了,她快没了依靠。

    她问了冉非泽他的房钱谁出,冉非泽道:“自然是衙门付。秦大人怕我拐了你走,对我讨好着呢。”

    冉非泽其实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将她独自留下,按说现下这安排可比他把她送到尼姑庵更教人放心,可他就是放不下这心。不但放不下,他居然还会觉得舍不得。嗯,也不知该不该说成是舍不得,反正冉非泽也有些闹不清自己的心思。他想他的心越来越软了,若是从前,他安顿好她,就该离开了。可他现在很不想走,真不想把她独自丢下。

    苏小培这头的心情也很复杂,若是冉非泽拐她走,也许她真的会跟他走。

    可他没有,他甚至也没再戏弄调笑她了。苏小培躺了上床,闭上眼,她与他都明白,留在宁安城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最好的,却不是最欢喜的。

    忽然之间,感觉他与她之间似乎隔了什么。

    苏小培叹气。

    夜深了,苏小培睡得很不踏实,床是新床,被褥也全是新的,可她就是觉得不太舒服。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独自一人——不安和孤独。

    苏小培住进了新家,也开始了在衙门上工的日子。冉非泽陪着她,与衙门各部的人认识熟悉。白玉郎常常跑来凑热闹,被冉非泽捉住交代:他走后,定要好好多照应苏小培。

    白玉郎被唠叨得直拍起胸口:“冉叔放心,我便把大姐当亲姐看待。”

    苏小培不以为然,这亲弟的靠谱程度就跟那2238号月老一样,她还是靠自己吧。嗯,还有靠壮士。

    壮士确实是靠得住的。

    苏小培办公的地点是与师爷们坐一屋,她看不太懂公函。文言文,她只能看懂个七八分,有些意思靠猜的,但是这类严肃的公事,靠猜的当然不行。冉非泽与几位师爷喝酒拉关系,三两次下来,居然沟通妥当了,日后案子的函文让师爷们与小培多多口述,主要是细节,讲清楚明白。撰写文书方面的事,更是得让他们多担待。苏小培那丑不拉叽的字,真的见不得人。

    苏小培上工了一段日子,与师爷们讨论旧案,又将马征远和司马婉清的案子都过了一遍,大家相互熟悉后,沟通慢慢顺畅起来。

    师爷还帮苏小培写好了寻人的公函,并按苏小培的口述画了一个短发男子的画像,苏小培看了,觉得有六七分像而已,不过文字描述好了细节,若是真有人见到程江翌,应该立马会知道是他。毕竟这样古怪的人,特征明显,肯定与她一般惹人注意。

    秦德正信守承诺,遣人将那函文抄了许多份,送往了各地。

    另一方面,罗奎与马征远都被判了秋后问斩,两人行刑日期定在了一日。刑判公函已经交到了上级,等待批复。

    苏小培努力适应着在公门打工挣钱等消息的生活。冉非泽一直没说什么时候走,一开始他每日陪她上工,后来不陪了,只每日来探望她,日日不落,却每日来得越来越少。而她的居所,他从来不去。苏小培知他好意,是想让她慢慢习惯独自一人,也是想避嫌,使她不致落人口舌。

    他这样越是体贴,她就越知道他为人的好,她又怎能辜负他的心意?于是她掩着心里的不安,每日精神抖擞地上工。其实根本没什么案子发生让她忙,但她就是能很忙。她翻阅大量的旧案宗,看不懂的就问,然后再自己重新整理记录一遍。她从这些旧案里探寻犯罪心理的状况,这些与现代是不同的,她既然拿了薪水,就该认真准备,随时应对。

    白玉郎那毛躁少年一日说漏了嘴,说冉叔问他大姐过得如何,他说他每日看着呢,大姐过得相当好。

    苏小培笑了,就知道这熊孩子是能派上用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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