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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正方虽然欣喜得以跟沈露雪便餐的约会,想不到终能凑合到这么梦寐以求的地步,会太晚吗?有甚么事情会太晚,只要有心任何时候都得珍惜。然心内还是有着茅盾,憧憬着能有婚外的艳遇,可是怀着这样的目的跟妻子的同学接近却又使他犹豫。不晓得要若何判别,也下不了决心,似乎是让事态怎么发展就怎么走下去,可是意识清楚得很,并不是这么回事,欲念或意念强烈得清楚而明白,像是督促自己热切而且不顾一切地向前接近。由于不时为章晶圆对他的态度不满,以致瞒着妻子不觉得怎么样的罪疚,甚到要自己相信是种出于报复意识的作为。然而又明白无关于计较持平。没有义理德行会约束行为,以及漂荡不经的内在想法。然而又不是那么回事。道德与伦理意识总会在关键时刻适时苏醒,提醒他不要逾距。要与不要的挣扎,使他又陷入从前的陷阱,他觉得还是会采用那种类似被动的接近策略;如果对方有意思,他就会做出追求的模样。从不见效的择偶或追求方式,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困窘境地。如果意念不是很强,自会推托不让可能实现。相反地状况则会不顾一切地设法实现,然而轮到此时总会遭逢或许对手没有意思,还是情况错差地消失着,不让实现。对于男女情事的感觉像已过很久了,探究的冲动虽从未浇息过,然而都是在间接抑止直接的抑遏状态。那种类似新颖或焦灼的记忆不复留存,己经不再知道男女交往的动情途径。单调的婚姻生活使他倍觉孤寂,对绮丽荒诞情爱的耽逸式地妄想,无法否弃地愿意接近与沈沦陷落。生活不能永远这么刻板,需要勇气去违逆,背叛不算什么回事,何需苛责。相信过程都还都是一线之隔的过程,为什么不能去克服困难,不会太麻烦,很可能是两厢情愿的事,她也许另有男朋友,即使如此,也不算得什么。不见得不会接受王正方,她已是被弃的怨妇,信心已逐渐丧失,只要对她表示好感,应该很容易被接纳。实际情况会是怎样呢?谁晓得,并不能确切辨识出就是这么回事。

    光怪陆离不息的来自各种信息和媒体的引诱举发,加上紧绷的欲压力与人际关系,多么需要放纵欲求,希望攻击,希望被欲求的对象接纳,但是由于设定的目标与自我条件的相互比较,以及通道本身繁复的阻难,不但加重欲求的想望,更加造成接近的困难。

    “多么迫切需要接触禁忌的果实,但我不愿意被牵扯,有牵挂。”王正方暗自吐露困扰。目前确实是中年复见的男人的感受。他想起他妻子对他虽不怎样体贴还是说体谅,但一直容忍他的不上进,无可奈何地一直容忍他老这么浑浑噩噩地生活过来。她自己给外人的印象一直干得不错,他从她日积月累地唠叨中,慢慢地理解老是维持同样态度也是不容易。可这些唠叨都是章晶圆强加在他身上的意见,他常想着如果真是这么地看他不顺眼,实在不需要容忍,分手看不出有何困难,只要两相情愿,随时都可以走开。不会有财产处分的困扰,也没有什么好牵挂,两个人都算放得开。但还都只是偶而负气提起的意见,从没有认具真讨论过。也许他还算是可以接受的先生。担负着程度上的家计,多多少少一直提供生活上的资源,虽然不愿意为了挣钱而没顶,但是可从没忘记一家之主的身份与责任,也总是在为家计和生活同样在劳心劳力。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当然也是她自己的意思,很可能一开始就不认为这个男人很坚实牢靠。当然这句话只是女人的说笑。王正方自己何尝不止于怕责任加诸身上。

    王正方觉得彼此间还是有着相互间地关注,但是都疲倦了。分手更不便利,都在耽心更大的寂寞与不实惠。“真的都倦了,婚姻生活真的是磨蚀人。”他喟叹着,一面幻想着新近与沈露雪结交认识的愉悦,想望与之更进一步的交往,并从其中得出结论:“做爱或偷情的本身没有理由说不好或不对,也许就是人生追求快乐真缔的切实内涵。理的人类整个一生都是内在不息冲动在与自我和群体或社会习俗设定的规范里挣扎、受制与折磨。”

    约定餐叙那天,他与沈露雪打完球照着约定在西餐厅会面,进餐谈话,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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