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五年几乎从来没有回去报告过,也不是很经常提到自己的过去。就连春节回家过年,也渐渐被他取消了。

    沈晾知道这是旁辉久违了的热闹和对旧环境的回顾。旁辉的三十年,有将近三分之一花在了沈晾身上,但还有三分之一,是他在部队里度过的。沈晾心里揣摩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来参加这个聚会,他坚决不想承认也许是因为他离开警局太久了,但他更不想承认是因为旁辉。

    沈晾从来不关心旁人,因为他觉得除了自己没有什么人需要他去担心的。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和命运,这是他从一次次厄运的挣扎中学会的。他尽量冷漠地对待每一个人,一视同仁,这样他就不会真正陷入死亡所带来的悲痛里。

    沈晾见过太多的死亡。

    宴席散去后,旁辉带沈晾往回走。天色有些晚,这条小路上没有出租车。一群有些微醺的警察在这个休息日里勾肩搭背走在马路上,像普通人一样互相调侃。王国不断地说:“咳,你知道吗,这是我破得最快的一起恶性凶杀案……”

    “难怪当年我们那个省的局里总是有人高升,原来是因为有沈晾……”王莽已经在席上和一群人混熟了。

    “嘿,你小子对我们内部的消息挺熟的啊,是不是以后想当警察啊,想当你怎么不去警校啊?”

    “我本来是想当警察的,但是自从沈晾变成我偶像之后,我就下决心做一个和他一样的法医!”

    王国摇了摇头说:“想得到美,你以为沈晾这样的法医说有就有?就算你当了法医,没有沈晾的本事,也就是验验尸体。别想出来侦案。”

    “啊?”王莽失望地拖长声调大叫了一声。

    沈晾走在这批人最前面,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入他的耳朵里。杨平飞此时上前了两步,走到旁辉的另一边,用略轻的声音说:“辉哥,我有一件事得跟你说。”

    杨平飞的表情看上去很平常,没有什么激动的神色,但沈晾却敏锐地感到了什么,他的眼珠挪向了杨平飞。杨平飞看着前方说:“中央下达了最新的命令,是一批最新解除危险等级的名单。”

    沈晾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那一下仿佛在身体里撞击着胸腔而起了回声似的,反复不断的播放,在他耳旁一下一下地震荡。

    旁辉低沉地“嗯”了一声。

    “有三个人。沈晾是其中之一。”杨平飞说。

    沈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的脑海里一刻不停地回响着杨平飞的话:“沈晾是其中之一。”

    从沈晾被判入狱起到如今,已经有九年了。在接触危险后沈晾还有一年的被监视期,这是杨平飞说的。沈晾花了整整十年,以摆脱那个对他来说莫须有的罪名。

    他解除危险了——

    这个事实像是他的心跳一样,在胸腔里不断回旋放大。狱中的半年折磨,其后八年的夜不能寐,都将在一年后消失!

    沈晾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旁辉缓慢的在他之后走进走廊,站在门背后听到里面传来的隐隐的压抑的哭泣。

    沈晾没有哭过。在旁辉的记忆里。

    旁辉想起沈晾入狱之后,他第二次去探监。像第一次一样,他被带进了一个“金属大箱子”里,只能通过金属墙壁和耳机与沈晾交流。

    “我已经为你找到了一些'辩护证据'。”旁辉说。

    墙那头很久才传来回应:“……嗯。”那一声非常沙哑,像是沙漠里干渴的人濒死的回应。

    旁辉不知道沈晾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旁辉对沈晾许诺说,他半年之内,一定会将沈晾弄出来。旁辉现在还记得沈晾用干哑的嗓音破碎地说:“我等你半年。”

    那个半年仿佛是一个划分死亡与生存的分界线,旁辉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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