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觉……我不想睡过去……责任……这是我的责任……”

    旁辉的拳头一点点收紧,将沈晾缓慢地抱进了怀里。沈晾抓住他的衣领说:“我怕我一睡过去……就再也记不起来……我不能睡……不能睡……”

    旁辉的眼睛都湿了。他按住沈晾的背说:“你睡吧……”

    “不能睡……”沈晾带着绝望重复道,“旁辉……那一天……我保持清醒的第一天……我从日记本上……看到了自己的厄运——”

    “我会被一个破碎的药水瓶砸中……我看不到未来……全是黑的……旁辉……我不能睡,我不能忘记你……”

    旁辉的全身异常僵硬。他想起了五天前,沈晾看着日记本时,双眼的异状。那个时候他分明感觉到了什么。之后的五天里,他也有许多次感受到了沈晾的异常。他分明应该知道沈晾是假装睡着的,但是内心潜意识里也许一直默许而欢欣着沈晾的举动,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个想法。如果此刻手边有一把枪,他几乎能立刻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旁辉几乎要把沈晾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他将嘴唇抵在沈晾的发上,用喑哑而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恳求说:“阿晾,你睡吧……”

    沈晾苍白的手指紧紧捏着他的衣领,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旁辉说:“阿晾,你睡吧……只要你醒来,我每一天都会告诉你……那句话……”

    “你要每天都让我知道……必须让我知道……”沈晾重复着他的话,湿热的身体渐渐不再颤动。旁辉意识到沈晾终于睡着了。是昏睡过去的。他撑不住了。

    沈晾一语成谶。

    他昏睡了将近三十个小时。旁辉坐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地盯了他三十个小时。他一直在思考沈晾在那样寂静的夜晚里是如何做到在强烈地困倦下保持清醒的。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又对自己做了什么。

    沈晾睡过二十个小时之后,旁辉甚至以为他不会再醒过来了,但是老天保佑,他在第二十四个小时睁开了眼睛。但他不是清醒的。

    沈晾起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洗手间。旁辉帮他扶着架子,留心了一下那挂着的点滴瓶。沈晾坚持要自己一个人来,旁辉于是只能站在门边等了两分钟。没有等到第三分钟,里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响声,有金属架倒地的声响,旁辉的心脏猛地一跳,一步就跨进了洗手间。沈晾倒在地上,一个点滴瓶摔碎在地,药水淌进了地漏里。旁辉吓得险些心脏骤停。他一把抱起地上的沈晾,疯狂地大吼:“医生!医生!护士!”

    沈晾被推走的时候,旁辉还傻坐在地上一时回不过神来。好半晌他才猛地跳起来,追着沈晾跑了出去。然而让几乎失魂的他有些无法反应过来的是,医生在紧急勘察并且做了脑部ct后,给了旁辉一个出人意料的好消息:沈晾头颅里的淤血已经彻底清除了。

    沈晾仿佛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内容太过复杂了,实在令他一言难尽。他看到了很多寻常看不到的东西,也记起了无数曾经“看”过的人。他以他们的视野走过一个个陌生的地方,一遍遍地走向厄运。

    沈晾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眼皮也是。他觉得整张脸都十分僵硬。眼前晃动的景色在沉淀之后渐渐清晰,沈晾看了空白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微微动脖子扭头。接着他看到了一个趴在他身边的脑袋。

    是旁辉。

    沈晾看着那张脸,定定地看了许久,直到有人发出了惊喜而惊讶的声音:“沈哥!你醒啦!?”

    这一声惊醒了旁辉。

    旁辉的身体猛地弹了一下,几乎像是通了一遍电。他猛地弹起来,神智迅速从迷惘恢复清醒。他只听到了“沈晾”两个字,因此眼神也第一个投向沈晾。接着他瞪大眼睛几乎撞得沈晾的病床平移了几公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