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钱,让我活到再见他,大概就是等着让我报答他的。”

    沈晾想起了旁辉。吴奇把自己完全奉献给了吴不生,无论吴不生要他干什么他都干,似乎是个毫无原则的人。但是要是论及沈晾,会不会有所变化呢?

    沈晾没想过,因为旁辉一直是跟着他跑的。

    “他要你杀我?”沈晾终于问了一句。

    吴奇用古怪的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晾的内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这是很少见的。他阴郁的双眼看着吴奇,两人之间仿佛产生了一种非常隐晦的交流。

    吴奇和旁辉一样,直视着他漆黑的双眼,说道:“我知道他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想要杀又舍不得,一个想拉拢又不放心,一个和他斗了十几年的人。”

    沈晾的眼睛更加黑沉了,半点光都透不出来。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这个人,入狱是一起入狱的,出狱后也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人在被扼死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兴奋感,甚至比性高|潮还要激烈。你们差点互相扼死对方,这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的事。”

    沈晾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画面。吴不生被押进监狱时候的场景,他被判刑时候的面孔;他自己被送入监狱的景象,被拷在金属的椅子上蒙住眼睛、让针插|入头皮的触感。

    他曾经的忍耐,都基于对亲手扼吴不生,以及他罪有应得的快|感。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吴奇微笑了起来,“我本来还以为我的提醒能让你知难而退,但是世界上永远充满了疯子。”

    “对我来说,”吴奇说,“这个世界没有正常人。”

    沈晾缓慢地垂下了眼睛,毫无光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是正常的。他和吴奇,像是在两个重合世界里的唯一正常人。

    每一个人的厄运都是确定的,每一个人都是可控的,无人能够摆脱这种命运的控制……十年前的沈晾,仿佛站在一个孤独的舞台上,看着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像是看着一台精密的木偶剧。每个人都会走向他的厄运,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只要沈晾想看,他就能看到这些仿佛玩具般的活动物体未来的命运。

    如果一动不动,什么也不做,能不能避开厄运呢?

    建一个巨大的房间,用最坚固的金属,最完全也最贫瘠的供能方式,能不能阻止一个人避开灾祸呢?

    孤独的沈晾站在孤独的世界里,触碰的一切都像是另一个空间的东西。他知道吴奇的感受。只是对方选择了不同的处理方式。

    他和沈晾站在一个舞台上,灯光打在上面,四周一切都是昏暗的、褪色的。他选择掌控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玩偶,而沈晾则为自己建了一个巨大的封闭箱。

    一个巨大的、安全的笼子。

    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也越来越幽寂,这对吴奇来说是不利的。

    沈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接着听到吴奇说:“为了让我们之间更公平,你来看看我的厄运怎么样?”

    沈晾缓缓抬起了头来,目光落到了吴奇脸上。吴奇的脸上带着一个奇异而危险的笑容。

    沈晾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他僵硬地开口:“昨天下午,五点半,你在哪里。”

    “这辆车上,从b市到n市的高速公路上,距离n市一百九十公里。”

    “十一月二十九号上午,你在做什么?”

    “打包,准备来b市。”吴奇微微笑着。

    “……早上七点,你往左口袋里放了什么?”

    “一把匕首,一支枪。现在也在。”

    ……

    旁辉坐在一辆黑车里,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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