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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县令说,盘石县的瘟疫,最早也是最严重的,就发生在齐宅。

    齐宅?

    杨谨心念一动,想起了那只拽着她来这里的义犬,不就是齐宅养的吗?不知它现在何处,身上的伤又如何了。

    “赵大哥,齐宅在哪儿?我想去看看。”杨谨道。

    “从县衙出去,往北走过第一个路口,最大的门脸儿就是他家。”赵县令猜想杨谨是想看看情形,再斟酌开药方子。

    “明日一早,我陪你去,”他说,“不过,齐家现在已经空了。”

    “空了?”杨谨奇道。

    赵县令叹惋道:“当日,齐老大第一个染病倒下,他家里人只以为是寻常的风寒,延医问药。谁料,齐老大的病不仅不好,还越来越严重。不到半月,全家上下,包括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宅中的女眷,无一幸免,都患上了同样的症状。这才知道这病症不普通。”

    “后来呢?”

    “后来?齐老大第一个故去了,紧接着就是他的小儿子。他家里传言四起,说是招惹了瘟鬼,家里的仆人,没染上病的,都陆陆续续地都跑了。剩下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拖着病体伺候汤药。结果,等我得知消息,派人介入的时候,齐家的人亡的亡逃的逃,就余下齐家的大儿子还拖着病体,奄奄一息。”

    杨谨听得心口发堵:“那齐家大郎后来如何了?”

    “能如何?”赵县令苦笑,“我当时已觉出情势不对,带了本县最有名的郎中去了齐家探视。可这一切令人猝不及防,连那位郎中也是措手不及。当时完全是按照风寒症医治的,结果齐家大郎不过两日,就逝去了。”

    杨谨拧紧了眉头。

    “齐大郎当时的情状极惨,被腹泻高热折磨得连喘气都费劲,最后生生脱水而亡,连个人样子都没有了!”赵县令凄然又道。

    杨谨的眉头拧得更紧:“所以,从那之后,这瘟疫就在盘石县蔓延了开来?”

    “或许比那还要早!”赵县令愧道,“只怪我迟钝,若是早发现异状,就不会像如今这般了!”

    杨谨见他脸上都是愧疚的神色,动容道:“人非圣贤,瘟疫被控制到这样的地步,赵大哥你也是不容易了!”

    赵县令突的扯住杨谨的衣袖,乞道:“杨兄弟!我知道你医术了得!从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笃定了这件事!请你一定要尽力救治盘石县的百姓,赵某不才,如何驱使都可!只要你能驱走瘟疫!”

    杨谨凝着眼前这个汉子殷切的目光中的疲色,顿觉心头像被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我会的!”她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杨谨便在赵县令的陪同下去了齐宅。

    一路上,眼看着太阳从远处的山边缓缓露出来,一点一点地朝天空上蹭。阳光也从初初的橙橘色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天越来越亮,远处山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石头也渐渐现出了模样。

    赵县令忖着杨谨目光所及,介绍道:“那是盘石山,敝县世代靠那山上出产的良材过活,所以才叫盘石县。”

    “以石头过活?”杨谨不解。

    “那山上出产的石材,是造屋建院的上佳材料。而且,盘石山上不仅出石材,还出玉材,所以,敝县也是平州最大的玉石集散地。”赵县令边走边解释道。

    原来如此。杨谨心道,难怪一路所见街道两旁有许多玉石铺子。只是,如今都关了门了。

    可以想见,有这样的好风水,此地堪称富足。

    出了县衙,拐了一个弯,远远就能看到一所宽敞大宅坐落在路口。

    “那里,就是齐宅了,”赵县令道,“他家是本地石料、玉器生意做得最红火的。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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