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旧问了红玉及秋意、冬青两名贴身侍女关于石寒的情状,听了她们的描述,才略略放了心,然后又为石寒把过了脉。一切,都按照她意料之中的发展。

    替石寒医病的整个过程,除了那凭空冒出来的中毒,其他的都可谓顺畅。杨谨也未同旁人提及自己险些一命呜呼的事,被关心问及的时候,她也只是大概说了。

    在她的心中,这终究是小事,尤其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宇文睿初初传她内功心法的时候,就极严肃地训导过她:武学是大道,而武者既想遵循大道,便必定比普通人要经历更多的波折。其中,吃的苦、受的折磨,甚至某些时候经历性命攸关的大转折,都是想要提升修为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娇娇弱弱、意志力薄弱者,不可能在这条路上走得远。

    杨谨将这些话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她只当这件事是对自己的磨砺,既然已经扛过去了,便不算大事。只不过,她还在惦念着究竟是谁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这个恩情是必须感念的。

    第二日清早,杨谨终于再次见到了清醒过来的石寒。这一次,石寒没再问那句“你是谁”。

    她穿着半旧的居家衣衫倚靠在身后的藕色大迎枕上,下.身覆着薄被,头上挽着个寻常发髻,未别簪,亦未戴耳坠首饰之类。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但属于病人的虚软羸弱却荡然无存,她正双手擎着几张纸笺凝神看着。

    红玉则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榻旁,絮絮的不知在说着什么。

    杨谨推门而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图景。

    一坐一立的两个人,听到了门响声,皆应声转头看去。红玉倒也罢了,石寒却在看到杨谨的一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呆住了。而她手中的纸笺,无声飘落。

    四目相对,杨谨顿觉脑中一片空白。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这位堪称富甲天下的寒石山庄女庄主对上目光,不是隔着帷帽时候的飘飘渺渺,也不是对方不甚清明时候的浑浑噩噩,她终于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这个人的模样……与气度。

    只需要这么一个对视,杨谨便可以十成十地笃定:之前,她为了医治这人所做的一切努力,从一路的追赶,到日夜兼程奔赴挽月山庄取药,以及祛毒带给自己的种种痛苦,甚至险些为此丧命……所有这些,都是值得的!

    这样的人,应该好好活着。

    这样的人,她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施公子,我正与我家庄主聊你的事迹呢!”还是红玉的话打破了寂静。

    她说着,俯下.身,拾起了石寒失态掉落在地的纸笺。

    石寒到底不是普通人,极快地便反应过来,和婉一笑,顺手将那几张纸笺放在了床榻内侧的枕旁。

    “施公子救命高义,今日才能当面谢过,石某实是惭愧之至!”她说着,掀起身下的薄被,就要下榻。

    “庄主……”红玉慌忙搀扶住她。

    “诶……”杨谨哪料到她就这样站起身来?忙也抢上一步扶住她,“你的病还没好彻底呢!”

    石寒侧头,冲她嫣然道:“虽还未好得彻底,拜谢公子的力气总还是有的。”

    她当真强撑起身体,对着杨谨拜了下去:“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请受一拜!”

    杨谨哪里忍心承受她这一拜?忙探手撑住了她的双肩。触手处,衣料软滑,仿佛曾经扣在怀中的软滑肌肤。

    杨谨顿时抑不住心神一荡,忙收回大有神游天外趋势的一颗心。只是如此一撑,她的身体也就着石寒的力道俯了下去,单膝一曲,堪堪点地。

    两个人立时构成了对拜的局面。

    红玉:“……”

    “庄主你、你还病着呢,就别……嗯,别如此多礼了……”握着石寒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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